第五章(第3/3页)


  “这还了得!这样下去,那不是穷的穷,富的富,资本主义那一套都来了吗?这事你们公社要出头治他,你们知道吗?他钱越挣越红眼,地不要了,说要招四十个工人扩大他的工厂哩!”
  王书记说:
  “这事不好出面干涉哟,老韩!人家办什么厂咱让他办,现在上边政策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呀!昨天我在县上,听县领导讲,县南孝义公社就出现转让土地的事,下边汇报上去,县委讨论了三个晚上,谁也不敢说对还是不对。后来专区来了人,透露说,中央很快要有文件了,土地可以转让的。你瞧瞧,现在情况多复杂,什么事出来,咱先看看,不要早下结论。”
  韩玄子一时听陪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忙又倒酒,三人无言地喝了一会儿,他说:
  “现在的事真说不清,界限我拿不准了呢。”
  王书记说:
  “别说你,我们何不是这样呢?来,别的先不谈,今年的社
  火办好就是了。”
  三个说说喝喝,一直到了夜深。王书记、张武干告辞要走,韩玄子起身相送,头晕得厉害,在院子里一脚踏偏,身子倒下压碎了一个花盆。二贝娘早已习惯了这种守夜,一直坐着听他们说,这时过来扶起老汉,韩玄子却笑着说:“没事,没事。”送客到院外竹丛前,突然拉住他们说:
  “我差点忘了,正月十五,哪儿也不要去,都到我家来。”
  张武干说:
  “有什么好事吗?”
  韩玄子说:
  “我给大女子‘送路’,没有别人,你们都来啊,到时候我就不去叫了!”
  两人说了几句祝贺话,摇摇晃晃走了。
  韩玄子回到屋里,却大声喊二贝。老伴说: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他说:
  “买公房的事,我要给他说。”
  老伴说:
  “算了,你喝得多了,话说不连贯;二贝跑了一天,累得早睡了。”
  韩玄子才说句“那就算了”。睡在炕上,还记着土地转让一事,恨恨地骂着王才:
  “又让这小个子拣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