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菊花的遐想(之一)(第2/2页)

关于他的头发有芹菜味儿这件事,我一直将信将疑,但经他一强调,那种味儿就生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应该把这当作一个既定事实。我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到这一点时,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鄙夷地说:“真俗气。”

砍树的事是突如其来的。在那之前他好长一段时间烦躁不安,说肚子里有个东西在跳,还不停地查医书,反复地问我:“有没有男性怀孕的先例?”我的气枪就是他这个时候弄来的。他说这玩意“很高雅”,让我用来训练“专一性”。但只要我在他没注意的当儿端起枪,他一回头看见了,就条件反射似地狂喊:“杀人啦!”喊过之后跑得无影无踪,每次都如此。

今天凌晨我听见老姜摸索着下了床,我以为他要去砍树,就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然而始终没有听见斧头响。我又等了好久才起床,后来发现他失踪了。我爬上梯子,扯下那床单,树身完好无缺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连细小的划破的痕迹也没有。这时空中刮来一股风,里面有芹菜和马鞭草的味儿,还杂着黄菊花的清香,一低头,看见成千上万的白蚁正沿着梯子向我爬来,黄菊花究竟开放在什么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