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3页)



你仰靠在床头上,给马叔打电话。

你借着大虎跟他说事,但最终落实到这样一句话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坐坐?

(2)你在办公室里与钱、李二人研究珍珠展厅的图纸,马叔敲门进来。你说:哦,老马呀,稀客!马叔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马叔对你们三人说起三个虎夜里干的坏事,钱、李不以为然,要马网开一面。你斥退钱、李,跟马叔要了一支烟。这是你一生中的第一支烟。你让烟呛了,咳出了眼泪。像看到马叔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关切之情。你将大虎托付给马叔,让他全权教育,像教育自己的儿子一样。你把自己对马叔的意思表达得很曲折也很明白,但他好像木然不觉。你弄不明白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3)在红树林边珍珠家里,市房管局和土地局几个干部动员搬迁。珍珠的未婚夫吕大同全权代理珍珠,漫天要价,张口就是5万。房管局干部让大同出示房权证,大同拿不出,房管局干部便宣布珍珠家的房子是非法建筑,限期拆除。第二天,大同拉上小海进城,向珍珠报告。

……

(5)你披着浴衣,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珍珠液珍珠霜珍珠膏的香气,独特的珍珠香气扑鼻。你仰靠在床头上,给马叔打电话。这件事情难道你也忘了吗?因为你的心中充满了激情,因为你抚摸着自身润滑的肌肤心中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所以你喉咙发紧嗓音颤抖。你借着大虎跟他说事,但最终落实到这样一句话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坐坐?你听到他在电话那头支吾着:……我明天还要早起送孩子上学……你恼怒地扣了电话。你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眼泪差一点脱眶而出。你满面赤红,双眼瞪着我,说:你说我是不是很下贱?我软语轻言地劝说着你:林岚,你不要这样想,其实,我敢担保,他是爱着你的……你将脸伏在膝盖上,良久,把头抬起来,啪地扇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骂道:我真他妈的下贱!我一个堂堂的市长竟然去巴结一个小小的科长!你拉开抽屉,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了四片安定,不用水干吞下去。

(6)大虎撵走了许燕,让陈珍珠当了自己的"秘书"。他强拉着陈珍珠进了黑珍珠商城置办新装。珍珠忸怩不安,大虎强拉硬拽。服务小姐何等机灵?一看就知道来了大主顾,便把珍珠拉进琳琅满目的时装之间当了衣服架子。服务小姐摇动三寸不烂之舌,把珍珠说得没有还嘴之力,任凭着她装扮收拾。大虎站在一旁,面对着服务小姐装扮起来的一款款新珍珠喝彩不已。起初珍珠还保持着警惕,决心不穿大虎帮买的服装。但当她在穿衣镜前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时,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美是难以抵抗的,又何况那服务小姐根本不让她抵抗。最后,珍珠穿着一条紫红的长裙,脚蹬着一双半高跟的皮鞋,大虎手里提着七八个装着各色时装的纸袋,两人相伴,仿佛采买嫁妆的未婚夫妇,走出了黑珍珠商城,许多羡慕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大虎把珍珠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珍珠将衣服抢了回来。大虎不屑地说:这些破烂,还要它干什么?珍珠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说:总经理,你别逼我……

大虎和珍珠提着大包小包走出黑珍珠商城时,你正好坐车经过。你一眼就看到了大虎和他身边的漂亮姑娘。你吩咐司机将速度放慢。你在车里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姑娘。姑娘身上的清纯气质是任何时髦的服装都掩饰不住的,你感到与她似曾相识。你看到她这初次穿高跟皮鞋走路的窘相,看到大虎对她的那种温婉的呵护,你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的感情。你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你感到这正是你心目中的儿媳妇。你的心里荡漾着母爱。司机问:林市长,靠边停吗?你说:喔,不。

大虎提出要珍珠节大舞台移址,你口头上不同意,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把这个问题当成大不了的事。

(7)大同带着小海进城找到了珍珠公司,来向珍珠报告红树林边房子的事。珍珠下意识地向三个虎撒了谎,说大同是自己的哥哥。

三个虎骑上摩托车,驮着大同、珍珠和小海,一路飙风,蹿到红树林,把两个正指挥着民工拆珍珠家房屋的土地局干部痛打了一顿。

土地局长和房管局长到你的办公室告状。

晚上,你训斥大虎,大虎振振有词,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这才弄明白,红树林边的陈珍珠,原来就是白天在黑珍珠商城外边看到的那个姑娘。你详细地询问陈珍珠的情况,并且警告大虎,要谈恋爱就好好跟人家谈,不要玩弄人家。大虎提出要珍珠节大舞台移址,你口头上不同意,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没把这个问题当成大不了的事,把大舞台往西移30米,保留珍珠家的小木屋,你给负责工程的李高xdx潮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可怜那两个土地局的干部,还拿着鸡毛当令箭,白挨了一顿好打。当然他们也没白挨打,让市长和局长的儿子打一顿,虽然皮肉受了点苦,可是在别的方面会赚大便宜,也许就此成了市长或局长的红人,走上飞黄腾达之路呢!在我们南江,多少人盼望着能让市长和局长的儿子打一顿啊!

(8)你提出让马叔帮助自己教育大虎,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马叔却拿着棒棰当了针(真)。他拉着大榕树派出所的指导员牛晋,三番五次地到三虎珍珠总公司去调查那天三个虎欺负药厂女工的事。三个虎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嬉皮笑脸装糊涂耍无赖。气得牛晋对马叔说:"老马,你算了吧!"

(9)大同去珍珠公司时看到过大虎看珍珠时的眼神,心里感到很不踏实。他想卖了珠贝后赶快跟珍珠结婚,没想到一夜之间,成熟待卖的珠贝让毛贼偷了个精光,连五百个珠笼都赔上了。这些毛贼,夜里驾着小船,趁着潮水,从红树林里潜进养珠场,连宿在树梢的白鹭都没惊动。他们手持着锋利的弯刀,将吊珠笼的尼龙绳子拦腰割断。看守珠棚的人如果发现了他们,他们就发动起装在船头的汽油机,一扳操纵杆,小船发出一阵放屁般的脆响,昂着头向深海窜去。他们仗着船快,逃跑时有条不紊。养珠户知道这些现代海匪怀里揣着枪,不是土枪,是真正的枪,从越南走私进来的。如果追急了他们,他们就会开枪。子弹尖利地呼啸着,从养珠棚上滑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碰上了就比感冒严重。养珠户为了看守自己的财富,不得不想办法自卫。对付武装的海匪,只能武装自己。但是花钱买走私的手枪价格昂贵,而且还有犯罪嫌疑,于是各种土武器应运而生。大同的看珠棚上架设的是抛石机,他年轻力大,能把弹丸发射到200米远的地方。但是海匪们来偷珠贝的时候,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海匪们不但偷走了他的珠贝,还爬上珠棚,偷走了他挂在抛石机上的裤子和枕在头下的鞋子,新鞋子,水牛皮的。由此可见,武器是决定战斗胜利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那天早晨,大同睁开眼睛,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裤子没了,鞋子也没了,养珠棚前的海水中,那种实际上存在着的珠贝们的歌唱听不到了,就像一个跑光了猪的猪圈一样冷清。他跳起来,看到海面上漂着一些被割断了的灰蓝色的尼龙绳头,那寄托着他的希望和梦想的五百笼珠贝,几乎全部不翼而飞,只有在靠近珠棚立柱的地方,还残留着两笼。他一屁股坐在珠棚上,木了半天,咧着大嘴哭起来。哭够了,怒火就在他的心里燃烧,他站起来,开始向大海发射弹丸。红日照耀海面,海水好像烧红了铁水,黑的弹丸落到红的海水中,溅起一些浓稠的浪花,然后就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