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妻火葬场10

陆敛沉站在她身边,低头望着她的侧脸,道:“小麦,你刚才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这边天气冷,容易感冒。”

陈与麦努力控制着情绪,可依旧还是觉得窝火。

她忍不住站起来:“陆敛沉,你到底要怎样?为什么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你偶尔才出现一次,但是我们离婚了,我却去哪里都能见到你?”

她逼视着他的眼睛:“你敢说,你今天不是故意来这里的?”

陆敛沉语塞,望着陈与麦,无法回答。

陈与麦后退两步,用手挡住脸颊,片刻后,她几乎是用无奈到了极致一般的语气道:“放过我好吗?”

那天,他喝醉酒,像神经病一样说想她,那些话,是她过去两年一直想要听到却从未听到过的。

有些东西,过去真的渴求,那是无数个独自守望的夜晚想要汲取的微薄温暖。

可是当她不要了,那些东西就变了原本的味道。

心头已经沧海桑田,现在的她只想要平静,关于他的,是好是坏,都最好远离。

可是为什么他又过来找她了?!

陆敛沉听到陈与麦说的‘放过’,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呼吸发疼,手足无措。

他想过要放手,其实答应离婚,他就是决定放手了。

他不想她看到他的不堪,更不想自己因为控制不住情绪而做出任何伤害到她的事。

可惜,他很快就后悔了。

现在的他,更不愿意放手。

他就站在她面前,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可是眸子里却都是固执。

陈与麦见陆敛沉不同意,此刻的她也没办法,从这里走到风场根本不现实,而且因为没有网络容易迷路,所以还不如就等在原地。

反正她过来的事情,公司员工都知道,总会过来接她。

于是她打开她的画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画画上。

陆敛沉见她又坐下画画,也不再开口,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其实,他只不过是从前几天的站在老远看着,到今天的守在她身旁罢了。

身旁的男人存在感太强,以至于陈与麦终究还是被影响,感觉似乎都灵感枯竭。

可她不想理他,这边又什么都没有,她只能随便乱画。

陆敛沉望着她被风吹得微微有些发红的耳尖,心念一动,伸手覆在了上面。

陈与麦好似受惊一般,快速地缩了一下。

“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帮你暖一下。”陆敛沉道。

这些日子,孟医生告诉他,要学会表达自己心头的感受和意愿的出发点。

他从小不会表达,说出真实想法这个行为需要他走出自己的心理舒适区域。但是如果他想要得到他人的理解和认可,就得尝试。

陈与麦也是有些吃惊于陆敛沉的变化,不过她还是道:“不用了,我不冷。”

只是她话音刚落,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风。

这边属于北部,风说来就来,而且因为红枫林外都是荒漠,没有遮挡,所以风霎时间便变得强劲起来。

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朝着陈与麦的脸上打过来,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连忙收拾画稿,可是一个不小心,之前画好的几张画却被风卷起,飞了老远。

她连忙起身去追,而身侧的男人却比她脚步更快。

陆敛沉已经快步追了过去。

他黑色的风衣被风吹起了衣摆,他跑步的样子是陈与麦从未见过的模样。

实际上,她想想好像从未见过他跑步。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冷漠、疏淡、严谨而禁欲,即使发生再大的事情,似乎都能很冷静地去处理。

所以,他不会跑,他只会从容不迫地走在各商业会所里,举手投足都是稳操胜券的模样。

而现在,他会跟着风追逐,会跳起来去抓被吹散的画稿,黑色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鲜活又真实,是她没有见过的生动。

陆敛沉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将那四页画稿都捡了回来,只是有一张被风刮得撕开了一角,还沾上了些许泥土。

他快步来到陈与麦面前,将画稿递过去,有些惋惜道:“有一张破了。”

陈与麦接过去,心头复杂说不出个中滋味:“谢谢。”

她拿起画稿收好,他在她身侧望着那些画,问:“还是寄给那个小弟弟的?”

陈与麦点头:“嗯。”

陆敛沉又问:“小麦,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小弟弟的?”

陈与麦也没什么好隐瞒,于是道:“当初我和我哥一起去福利院做慈善,然后福利院的院长说,院里原来有几个轻度自闭症的孩子,后来被收养家庭或者原生家庭找到后领养,但是情况还是有些不是很好。”

“所以我和我哥当时就要了几个孩子的联系方式,打算有空就和他们沟通一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Chen的男孩子,我那会儿12岁,估计当时他也就七八岁吧,我们一开始用邮件联系。我也很吃惊,因为我联系过好几个孩子,别的孩子都没有回复过我,只有他回复了。”

陆敛沉听到这里,问:“所以你就这么一直联系下来了?”

陈与麦点头:“嗯,之后我说我没事喜欢画画,于是他就让我给他看看画稿。之后,我就画了一些稿子,给他寄过去。他收到后,涂了色再裁掉一半给我邮寄回来。”

“他不会说话,因为他以前经历过一些东西,所以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但是具体经历过什么,他没有告诉我。不过他和我约定,等他会说话了,就带着那留下的一半画稿来找我。”

陆敛沉点头,他望着陈与麦的眼睛,问:“小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比你小四五岁的男孩呢?或许他其实还比你大呢?现在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已经长成了大人……”

陈与麦听到这里,不由笑了:“怎么可能?我问过他的,而且当时福利院院长也说了,这批孩子小的五六岁,大的也就七八岁,所以这个小弟弟现在估计刚刚成年。”

“你是不是很期待见到他?”陆敛沉又问。

陈与麦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好奇,不过还是道:“是啊,见面就意味着他会说话了,我希望他能够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表达。”

她说罢,正要问陆敛沉什么,就察觉到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就那么低垂着眸子望着她,眸色深沉,眸底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隔着十多年的时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沧桑。

陈与麦心头一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总觉得面前的陆敛沉似乎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她不该知道。

她忽而想起了他后背的伤痕,顿时心头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