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龙符为证(下)(第2/2页)

孙白鳍一脸迷茫的问道:“什么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作用?”

张良思索了一阵,皱着眉头解释道:“《鬼谷子》中说: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韩非子》中记载:夫人臣之侵其主也,如地形焉,即渐以往,使人主失端,东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这司南,不就是用磁石琢成一个杓形的东西,然后放在一个光滑的盘上,盘上刻着方位,因磁石的作用,杓柄永远向南,我们看不到磁石的作用,但是这个作用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这个杓柄,使它永远向南。我猜,那夜郎玉脉、肃慎氏之国的楛矢石砮、以及秦军带来的那个神秘的龟壳都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作用的大小不同罢了!”

欧阳恕将信将疑,此时,天边泛起了微光,一轮红日从海面上跳了出来,城墙上的士兵大声欢呼,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城门外,许多关在笼子里的瓯越族人被阳光一照,身上顿时一片鲜红,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迅速溃烂,他们疯狂的撕咬着身前的笼子,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尖叫。

欧阳恕扭过头去,捂住耳朵,不敢去听,城头上的军士非常有秩序的按照批次退下了城头,向着岸边的一艘大船走去。

“我们的船,还有空余的位置,咱们一起吧……”张良拍了拍欧阳恕,为他鼓劲儿。

欧阳恕抿了抿嘴,漏出了一个哀伤的笑容。

第三天,碧波大海之上,红日高悬,船舱门口,欧阳恕站在舱内的阴影之中,看着走过来的张良拱手一笑,悠悠说道:

“子房兄,你来的好快!”

张良一拱手,笑着说道:“欧阳族长遣人来请,张良怎敢不快些赶来?”

欧阳恕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此次请子房兄来,乃是向先生问策?”

“何策?”张良神情一肃。

“瓯越族求存之策!”欧阳恕一揖到地。

张良沉思了一阵,徐徐说道:

“秦王暴政,国运必难持久,天下豪杰并起,秦亡后,必有大乱,瓯越一族人丁单薄,不宜裹入乱战之中,可先于东南海境内落脚,静观变化。据我谋算,不出二十年,天下必然终止混乱,南北大定,此次回中原,我欲择一明主辅之,为他运筹帷幄,平定乱世,以我之功,封侯拜相,必然不再话下,届时君可遣一信使,前来寻我,我愿为瓯越一族在东南之地划分一片故土,让瓯越族人休养生息!”

欧阳恕一揖到地,沉声说道:

“这二十年里,若我身亡,或是子房有什么不测,又当如何?”

张良一脸坚定的答道:

“此约一成,天地可鉴,凡我白猿张家子孙,皆需履行承诺!”

欧阳恕眼眶通红,俯身拜道:

“愿与先生铸一信物为凭!”

张良思索了一会儿,张口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帮我铸造一枚龙符吧,我待会儿会画出图样,交于你族中的匠师,即日起,这龙符便是我白猿客栈历代掌灯的不二信物,日后,你持龙符来中原,无论我是生是死,只要白猿张家收回了龙符,便一定会为你的族人求得一片休养生息的土地!”

“瓯越族人,谢先生高义!”

欧阳恕长吸了一口气,俯身跪倒,张良正要上前搀扶,却被欧阳恕抬手制止。

“欧阳族长,你这是怎么了?”张良不解的问道。

“张良先生,咱们就此别过了……”欧阳恕咧嘴一笑。

“你……什么意思?”

欧阳恕挤了挤眼睛,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船舱外,日光照下,他的手背瞬间变红,开始溃烂。

“你……你也……”张良瞪大了眼睛。

“肯定是我死去的族人想我了……”欧阳恕笑了笑。

张良慌了手脚,沉声说道:“你别着急……一定有办法!”

欧阳恕猛地拔出了手里的长剑,指向张良,阻住了他靠近的脚步。

“先生,趁我还没丧失理智,咱们好聚好散!”

“你别冲动,一定还有办法!”张良再一次意图靠近,却又被欧阳恕手里的长剑逼了回来。

欧阳恕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一个英明的王,应该为他的族人带来希望……而不是成为族人的负担……先生保重,欧阳恕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欧阳恕手中长剑猝然脱手,直奔张良射来,张良下意识的一闪,欧阳恕趁机一跃,窜上了甲板,合身一跃,大头朝下的落进了凶猛的波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