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 月(第5/7页)

我们从不赞成迫害异教徒。而宽容会让人走得太远。给予公然反对基督救赎的人以最高荣誉,将是一种危险的亵渎行为。

当然,首相本人就是犹太人。但他已经改变了宗教信仰,并以基督教的《圣经》对陛下宣誓效忠,当时他的授爵没有引起任何宪制问题。但现在我们要问,这位传言中所说的未受洗礼的银行家是否准备在信仰问题上做出让步,对《新约》和《旧约》宣誓?如果他坚持只对《旧约》宣誓,上议院主教大人们将如何面对公众的抗议?

我们毫不怀疑这位人士是位忠实的公民,做事诚实可靠……

下面都是些诸如此类的话。奥古斯塔很高兴。她抬起头,称赞道:“干得好,这应该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我希望如此。”接着,霍布斯像一只鸟一样敏捷地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我已经斗胆签下了这份印刷机购买合同,我跟你提过的。销售契约是——”

“上午去银行吧。”奥古斯塔打断他,对那张纸看也不看。不知怎么,她总是无法对霍布斯保持礼貌相待,哪怕他的任务完成得都很好,他身上有种让她受不了的东西。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愉快些,用柔和的声音说,“我丈夫会给你开一张支票。”

霍布斯鞠了一躬。“要是这样,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走了出去。

奥古斯塔满意地叹了口气。这下他们都得服气了。梅茜·格林伯恩自以为自己在伦敦上流社会独领风骚。的确,她可以跟威尔士亲王整夜跳舞,但她无法抗拒新闻出版界的力量。格林伯恩家族要花很长时间才能从这种冲击中恢复过来。而同时,约瑟夫将会获得贵族身份。

她感觉好多了,坐下来又去读那篇文章。

3

舞会后的那天早上一觉醒来,休感到心里喜滋滋的。他的妻子被上流社会所接纳,而他自己就要当上皮拉斯特银行的股东了。股东资格会让他这几年不止赚几千英镑,而是几十万英镑。有朝一日他会富裕起来的。

索利会因为休最后没去他那儿工作而失望,但索利为人大度谦和,会理解这一切的。

他穿上晨衣,从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一件礼物——一个装首饰的小盒子,放到口袋里。然后走进他妻子的卧室。

诺拉的房间很大,但总是显得有些局促。窗户上、镜子上和床头都挂满了各种图案的丝绸;地板上铺着两三层地毯地垫,椅子上也放着绣花靠垫;隔板和桌子上堆满了镶框的照片、瓷娃娃、瓷盒和其他小玩意。屋里的陈设主要是她最喜欢的粉红和蓝色,但墙纸、床上用具和窗帘或装饰等处也有其他颜色点缀。

诺拉坐在床上喝茶,身边靠着几个花边枕头。休坐在床沿上,说:“你昨晚的表现相当精彩。”

“把他们全比下去了,”她十分得意地说,“我跟威尔士亲王跳了舞。”

“他不停地盯着你的胸部。”休说道。他把手伸进她扣紧的丝绸睡衣里面,去抚摸她的乳房。

她生气地一把推开他的手。“休!现在不行。”

他不太高兴:“怎么不行?”

“这一周都有过一次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这样。”

“没错,那时我们刚结婚,但一个女孩不会希望每天都这样。”

休皱起了眉头。他可是希望每天都这样,永远这样下去——这不就是婚姻的意义吗?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也许他过于活跃了。“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多久做一次呢?”他犹豫着说。

她很高兴他这么问,好像一直在等待机会申明这件事似的。“一周不超过一次。”她坚定地说。

“真的吗?”他心头的喜悦顷刻消散,一下变得十分沮丧。一个星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隔着床单抚摸着她的腿,“也许还能多一点吧。”

“不!”她说,把她的腿往后收了收。

休感到心烦意乱。曾几何时,她好像对做爱颇有热情。他们二人有某种共同喜欢的东西。现在,这怎么成了她专门为他干的苦差了呢?是不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这种事,只是假装喜欢呢?这种想法让他很是郁闷。

他都不打算把那件礼物送给她了,可他已经买来了,不愿意再把它退回店里。“好吧,不管怎样,我给你买了这个,纪念一下你在梅茜·格林伯恩舞会上的胜利。”他有些悲苦地说,把小盒子递给她。

她的态度立刻变了。“噢,休,你知道我多喜欢礼物!”说着她撕下丝带,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个项坠,几支用红蓝宝石做成的花朵镶在金质的花枝上,连着一条精致的金链。“真漂亮啊。”她说。

“那就戴上吧。”

她把项坠戴上。

这个挂件衬托在她的睡衣前面,显不出有多好来。“穿低胸的晚装会显得更好看。”休说。

诺拉对他卖弄般地笑了一下,解开她的睡衣。休贪婪地看着她渐渐露出自己的胸部。吊坠挂在她的乳沟处,就像滴在玫瑰花蕾上的一滴雨水珠。她对休微笑着,继续解掉她的衣扣,最后敞开睡衣,露出她赤裸的胸部。“你想不想吻它们?”她说。

他脑子里有点儿乱。她是在戏弄他,还是她真想做爱?他俯下身去,吻着衬托着珠宝的两只乳房,把她的乳头放进嘴里,轻轻吮吸着。

“到床上来。”她说。

“你不是说——”

“一个女孩应该表示感激,对吧?”她把床单往后拉了拉。

休觉得很不舒服,是这件珠宝让她改变了心意。不过他还是无法抗拒她的邀请。他把晨衣从肩膀上抖掉,痛恨自己如此软弱,爬上去靠在她的身边。

那兴奋点到来之际,他真有点儿想哭。

他上午的邮件里有一封来自托尼奥·席尔瓦。

托尼奥跟休在咖啡馆见面后不久就消失了,《泰晤士报》上也没有刊登什么文章。休大惊小怪,说银行的决定如何危险,到头来让他显得非常愚蠢。爱德华利用各种机会让股东们记住休的这次虚假警报,不过,休随后威胁说要到格林伯恩银行工作,戏剧般地遮掩了这一事件。

休曾经写信给罗斯酒店,但没有得到答复。他很为自己的朋友担心,但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急忙打开了那封信。信是从医院寄来的,请休前往探视。信的末尾写着:“无论如何不要把我的地址告诉别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两个月以前托尼奥还健健康康的,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公立医院里?休心里十分不安。只有穷人才会去医院,那里很恐怖,很不卫生。如果花得起钱,任何人都会让医生和护士到家里看病,就连做手术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