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6.第六天 喜悦岛在哪里?(第2/3页)

“这个我知道。”董纪光立刻道,“我小时候,我家的老佣人跟我说过。可这个叔叔早就失踪了,听说是跟老爷爷的一个小妾私奔了,后来就没再回来。倒是这个人,据说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欺负我叔叔,有时候还把他关在地窖里,我叔叔之所以那么胆小,就是那时候被吓的。”

“我知道你哥哥在你小时候也经常欺负你。”我说。

董纪光干笑了两声,“没错。可我不是我叔叔,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董纪光对于董湛的记忆完全来源于老佣人的只字片语,而老佣人自己也知道的不多,所以董纪光的回忆并没有为我们增加任何新线索。对于王宝国,他几乎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董叔叔,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去吃年夜饭那天,为什么那么晚出门?”莫兰道。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问题,董纪光也很困惑。

“也还好,我算早的,比我晚的人多了。他们都那时候到。”

“你们是说好的?”

“是啊,还不是因为你爸。叔叔说,你爸从农场回来,会来得比较晚。他让我们八点以后到,不要太早了。”

“原来如此。”莫兰恍然大悟地点头。

“这么说,就是这个姓王的和那个姓苏的杀了徐家的一家子?”董纪光看看莫兰,又看看我,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应该是的。”

“他们跟徐家有什么仇?”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我只能告诉他,“现在他们两个有重大作案嫌疑。至于动机,如果两人都死了,就很难再查清楚了。”为了慎重起见,我没有把苏湛可能就是他叔叔的事告诉他,因为这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想,还没得到证实。

董纪光点了点头,“也是,都那么多年了。你们还真的挺有本事的。——那董纪贤呢?他的死算是意外,还是谋杀?”他又问。

如果他不提起,我还真的把董纪贤给忘了。

“我仔细看过他的急救病历,好像就是自然死亡,当然这事应该也是有诱因的。有可能是他跟那个当年被他强奸的女人狭路相逢。那女人戳穿了他强奸犯的本质,并把当年的灭门案强加在他身上,可能还威胁要报警,这导致他情绪激动,突发心脏病。”我觉得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董纪光也表示认同,“看来也就是这样了。他果然是干了件冲动的事!呵呵,心脏病!他从小就很嚣张,想不到到了老,这么经不起事情!”说到这里,他突然郑重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跟他握了握手。

“谢谢。”他笑着说,同时长舒了口气。

这令我想起,他在看守所熬过的那些日日夜夜。那时候,他一定每天都在问同样的问题,到底是谁杀了徐家人,我哥哥到底是不是凶手。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压力很多年了,今天总算可以有个了结了。

“他很高兴。”我把董纪光送走回来时,莫兰对我说。

“可惜不能抓到罪犯。这终究是个遗憾。”我说,“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徐海红参与作案。所以……”我觉得眼睛酸痛,禁不住闭上了眼睛。昨晚我几乎整夜没睡,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眼前仍会出现徐海红那张呆板冷漠的脸和那只可怕的义眼。

昨晚,我几乎花了六七个小时跟她说话,但她自始至终都否认她跟案件有任何关系。在谈话中,她不断重复同样的话,我几乎被她说服,但很快理智就告诉我,她是有备而来的。她知道我们会问她些什么。

“你要不要进去睡一会儿?你看起来好像累极了……”莫兰说。

我确实很累,但我根本睡不着,因为我在等郑铎的电话,我想知道他昨天忙了一晚上,究竟有什么发现。

“我还是去洗把脸吧。”我说着走进了盥洗室。

用冷水洗脸能让精神振奋,这不知是谁告诉我的,我觉得确实有效。从盥洗室出来时,我觉得精神一振,而且,我还闻到一股咖啡的香气。

原来是莫兰已经烧好了一壶热咖啡。

“来,你需要这个。”莫兰把咖啡端到桌前。

我在桌前坐了下来,现在,我准备为徐海红的事拟一份报告,这是郑铎让我写的,目的是申请对徐海红进行羁押审问,理由是她是唯一仅存的重大嫌疑人。我不知道是否能得到批准,但不妨一试。

莫兰在我对面坐下,打开了电脑。

“他们昨天都勘察得怎样?有什么新的发现?”她问我。

“我不知道,我在等他的电话。”我说,“他们带来了先进的设备,有些我看都没看到过。可能会有发现吧。不过……”说实在的,我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类似的检查多年来就已经进行过好多次了。如果徐海红是嫌疑人之一,她住进去后就应该已经清理了所有的证据。你想想看,如果苏湛就是董湛,那很多年前,他就住在那房子里,他的头发掉在角落里这很正常,而王宝国,他是跟在徐子健屁股后面的马屁精,或许他也是那里的常客,徐子健死后,他跟徐海红还一直有联系,那里有他的指纹或者头发,也很正常。血迹也是一样。他们两个都曾经有机会出入那栋房子。所以——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跟郑铎说的。”

“那现在唯一能证明王宝国参与作案的,就是他的刀了。”莫兰道。

“只不过是外形相似而已,那并不是凶器,凶器没找到,我猜是让他扔了。所以即便现在找到一模一样的刀,也只能证明,王宝国跟凶手在同一个地方买过刀。虽然,我觉得他们两个就是凶手,对,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们,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恐怕已经没法找到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了。而且罪犯都已经死了。”说到这里,我禁不住叹气。

“也许你该换换思路。”莫兰道,她又把咖啡朝我面前推了推。

怎么,咖啡里加了转换思路的药剂了吗?好吧,不管怎样,先喝一口再说。

“如果能找到尸体,也许要证明这些就不难了。”

“尸体?”我看着莫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找谁的尸体?”

“我认为很可能是苏湛杀了王丽。”

“你要找王丽的尸体?”我说,“我也觉得她可能是被苏湛杀了,”当时看完郑恒松提供的资料,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我们能到哪儿去找她的尸体?”

我好像问到了点子上,莫兰说话的兴致马上就来了。

“你看,当时王丽对邻居说,她是去捉奸。再看她之前对苏云清说的话,‘你爸去什么什么岛’风流快活了。肯定他们说的就是喜悦岛,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她失踪前是去喜悦岛捉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