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第2/3页)

路克和比莉进入套房。路克关上门,把烟阻挡在外面,他脱下大衣。

“噢,上帝,”比莉说,“还是那个房间。”

比莉睁大眼睛环视四周。“我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她的声音很小,路克几乎听不到她说话。“就是这个套房。”

路克站定了看她。比莉的情绪似乎很激动。“这里发生过什么?”他终于开口问道。

她惊异地摇头道:“很难想象你竟然不记得了,”她走了一圈,“那个角落里曾经有一架钢琴,”她说,“想想吧——旅馆房间里有钢琴!”她朝浴室里看看,“这儿有部电话。我从没见过浴室里有电话。”

路克等待着。她的表情忧伤,还有种他也分辨不清的神色。“战争期间你在这里住过。”她终于说。接着,她又急速补充道:“我们在这里做过爱。”

他看着卧室里面:“在那张床上,我猜。”

“不仅在床上,”她咯咯笑道,接着脸色又恢复了阴沉,“我们那时多么年轻啊。”

和这个迷人的女子做爱,想想都令路克激动不已。“我的上帝,我真希望我能记得。”他说,声音带着浓重的欲望。

令他惊奇的是,比莉脸红了。

路克走到一边拿起电话,打给接线员。他要确保火势不会蔓延。在漫长的等待后,电话接通了。“我是戴维斯先生,是我发出的火灾警报,”路克迅速说道,“530房间旁边的一个储物柜着火了。”他没有等待对方回应便挂掉电话。

比莉正在四下检查,她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你的衣服在这里。”她说。

路克来到卧室。床上有一件浅灰色花呢运动外套、一条炭黑色法兰绒裤子,似乎已经干洗过。路克猜想自己是在飞机上穿的这一身衣服,来到酒店后就送去洗了。地板上有一双深棕色翼尖鞋,其中一只鞋里放着一条精心卷好的鳄鱼皮带。

他打开床头柜抽屉,找到一只皮夹子、一本支票簿和一支钢笔。他发现的更有趣的东西是一本细长形状的记事簿,背面是一张电话号码清单。他迅速翻到本周的记录。

星期日,26号

给爱丽丝打电话(1928)

星期一,27号

买游泳裤

上午八点半,顶点会议,先锋旅馆

星期二,28号

上午八点,与A.C.吃早餐,海伊-亚当斯咖啡厅

比莉站在路克旁边看他正在读的记录,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虽然这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但她的触碰让他获得一阵愉悦的快感。他说:“你觉得爱丽丝可能是谁?”

“你的小妹妹。”

“她多大?”

“比你小七岁,现在应该三十了。”

“所以说,她1928年出生。我猜我打电话是为了祝贺她的生日。我可以现在给她打电话,问问她我是否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

“好主意。”

路克感觉很好,他正在重建自己的人生。“我一定没带泳裤就去了佛罗里达。”

“谁会在一月游泳?”

“所以我做了记录,准备在星期一去买。那天上午八点半我还去了先锋旅馆。”

“什么是‘顶点会议’?”

“我觉得它一定和火箭飞行的曲线有关。当然,我不记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工作,但我知道火箭的飞行轨迹需要进行复杂而重要的计算,火箭的第二节需要在它飞到曲线顶点的时候脱离,从而让卫星进入永久性轨道。”

“你可以调查一下还有谁参加了这个会议,和他们谈谈。”

“我会的。”

“然后,星期二,你和安东尼在海耶·亚当斯旅馆的咖啡厅吃了早餐。”

“在那之后这个本子上就没有记录了。”

路克把记事簿翻过来,后面记着安东尼、比莉、伯恩、他母亲和爱丽丝的电话号码,还有二三十个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电话。“你想到什么主意了吗?”路克问比莉。她摇摇头。

确实有一些方向是值得跟踪的,但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路克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感到灰心。他把记事簿放进口袋,观察整个房间。一只架子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皮箱。他在皮箱里搜寻,里面有几件干净的衬衫和内衣,一个写有半本数学算式的笔记本,还有一本平装书,书名是《老人与海》,第143页的角折了起来。

比莉检查了浴室:“剃须用品、护肤品袋、牙刷,就这些。”

路克打开卧室里所有的橱柜和抽屉,比莉也在起居室如法炮制翻找了一遍。除了在一只柜子里找到一件黑色羊毛大衣和一顶黑色汉堡帽之外,路克再也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他喊道,“你呢?”

“桌子上有你的电话留言。伯恩、海德上校和一个叫玛丽格尔德的打过电话给你。”

路克明白,安东尼读过了这些留言,认为它们没什么用,就没有销毁它们,而且还不会引起怀疑。

比莉说:“玛丽格尔德是谁,你知道吗?”

路克想了一会儿。他今天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想起来了。“她是我在亨茨维尔的秘书,”她说,“海德上校说她为我预订的机票。”

“你会不会把来华盛顿的目的告诉她?”

“我猜不会。我没告诉卡纳维拉尔角的任何人。”

“她不在卡纳维拉尔角。而且,比起其他人,你可能更信任自己的秘书。”

路克点头。“只要有可能,我就应该调查。这是目前为止最有希望的方向。”他又看了看记事簿和它后面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他说,“玛丽格尔德——家庭电话。”他坐在桌前,拨上号码,心中盘算着皮特和其他探员什么时候能回来。

比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她开始把他的东西收拾进那只黑色的皮包。

一个睡意朦胧的女人接起了电话,她语调迟缓,有阿拉巴马口音。路克从她的音调猜测她是黑人。他说:“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是玛丽格尔德吗?”

“卢卡斯博士!感谢上帝,你终于打来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你在哪儿——我刚听说你失去记忆了,是真的吗?”

“是的。”

“好吧,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可能会帮助我弄明白。”

“如果我能的话……”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决定星期一到华盛顿去。我告诉过你原因吗?”

“当然没有,我很好奇。”

虽然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但路克仍有失望之感。“我说过什么能给你暗示的话吗?”

“没有。”

“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需要从亨茨维尔坐飞机到华盛顿,你让我预订军事空运处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