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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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宪兵队,日下步对那警监说:“我要你全面铺设警力,调查锦龙车行人力车夫唐凌的所有社会关系,这个人比想象的还要危险,绝不能让他就此匿迹。”

电话铃响起,日下步抓起电话说:“嗯,好,知道了,我来处理。”

日下步挂下电话,紧皱眉头。

那警监说:“大佐,是和平饭店那边出啥状况了吗?”

日下步说:“外务省在那里秘密设置了监视站点。”

那警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八嘎!”日下步沉声打断,“我告诉你这个,是要你明白,我们为了‘满洲’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你,以及你们的皇帝,应当心存感恩、真诚为报。”

那警监说:“这是当然,当然。”

一宪兵拿着本文件夹走进来说:“大佐,和平饭店的暗岗送来拍照记录,疑犯唐凌曾在那里出现。”宪兵打开文件册,是一张唐凌正拉着人力车走出队列的照片。宪兵说:“城内各大车行都有势力划分,锦龙车行很少会有车夫在城东区拉客,因此,唐凌出现在和平饭店,应属非常行为。”

日下步眯起眼睛喃喃说:“和平饭店!走,我们现在就去和平饭店。”

他们的车开到和平饭店的门口,野间慌忙迎了过去说:“日下大佐,我部陈佳影女士遭遇暴力施毒,警务局却置若罔闻,而我叫来医生还被限令就地治疗,不能将患者带走。请问,这究竟算个什么道理?”

日下步说:“来前我跟这边通过电话,中毒事件关乎重大内幕,陈女士作为重要证人,当然不能离开。”

野间说:“随行医疗设备并不完善,她需要住院治疗。”

日下步说:“野间课长,你对这名中国人似乎过于热心了。”

野间不由得恼然说:“陈佳影是我的技术专家!”

日下步说:“荒唐!日本国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可以替换的人才了吗?”

6

日下步走进接待室,香雉将军、石原、窦警长与伊藤夫妇正横眉冷对处于一堂。日下步对香雉敬了个礼后,对窦警长说:“你出去。”

窦警长皱眉说:“日下大佐……”

“啪!”日下步甩手给窦警长一记耳光,“有关日方机构的内部事件,你难道不懂得回避吗?”

窦警长说:“日下大佐,你们的外务省跟关东军的矛盾是他妈的秘密吗?机构之间相互监视,算他妈的稀罕事儿吗?满铁还想往这里插一杠子呢。我查案而已,职责所在,别他妈的出了丑拿我撒气。”

日下步刚要开口,窦警长却“呼”地转身走了。

香雉将军摇摇头说:“出丑,这是真正的出丑。”

他怒指着伊藤夫妇说:“你们简直就是日本国的耻辱!”

伊藤说:“天皇阁下只是担心军部的扩张策略太过膨胀,不切实际。”

香雉将军说:“告诉我,和平饭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藤淡淡地说:“发生了什么,外务省会直接呈报天皇阁下。”

香雉将军说:“那就也请敬告天皇阁下,还是那句话,关东军有能力自行建立国家!”

同时,在316房间,陈佳影被两名医生架着对着浴缸呕吐,另一个医生将一根粗长的灸针在颈动脉上猛地一扎,顿时有血飙出。

野间与王大顶看着这幕,都皱起了眉头。随队医士走过来,向野间汇报:“我们采取的是一些强化治疗措施,带有创伤性,但可以最大程度削减毒素对神经、血液及机体的侵蚀,过程不会太长。”

7

王大顶操纵着轮椅冲入歌舞厅,单手抄起一根架拐,奔向人群。

窦警长看到这一幕,惊呼:“王先生——”

“砰——”王大顶操纵轮椅探手便拽翻一个宾客,挡住了跟着追来的窦警长与白秋成,惹得边上宾客一阵惊呼。

正在自助餐台边选取餐点的苏联夫妇还没来得及反应,王大顶就手撸起台上一坨奶油蛋糕砸来,“啪”地贴在了诺尔曼脸上。

“王八蛋!”王大顶怒吼着冲向不远处的瑞恩、乔治白与陈氏兄弟,然后抄起架拐,向瑞恩胸口扫去,接着,王大顶怒吼着扑出轮椅,展臂将陈氏兄弟扑倒,又翻身拽住乔治白的皮带将他拖倒,然后挥拳猛打。

窦警长、白秋成从后扑来,七手八脚抱住王大顶。

王大顶红着双眼大吼:“王八蛋,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香雉将军与日下步冲了进来。香雉将军大吼:“全都停止!”

香雉将军狠狠地盯视了王大顶一会儿,又扫视了一圈人群,然后登上舞台,拿起麦克风说:“各位贵宾,今天的酒会设计、操办都很有戏剧性,美好和乱象交织在一起,充分地展示了新旧时代交替的复杂现状,充分说明建立新的世界秩序的必要性。现在,我宣布,酒会圆满结束。”

人群一阵骚动,慢慢散去。

不久,香雉将军上到413房间,冷着脸走到肖苰身边说:“不管什么目的,什么动机,这里任何事,你都给我离远一点儿。”

说完,香雉将军转身离去。

窦警长边走边对白秋成说着:“日下大佐判断疑犯唐凌的短暂出现,是企图或已经与饭店内的潜藏共党联系,因此酒会后伊藤夫妇将由香雉将军带走另案处理,其他长期住客仍需限制自由,饭店也将继续封锁展开侦讯,侦讯工作由日下大佐直接指挥,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8

江边,一辆小机动船静静地停在岸边。船里,冯先生正向远处眺望着,听到汽车喇叭声远远传来,便走下船去。一辆厢式邮车停下,随即后厢门开,老左与计件员走下车来,冯先生迎了上去。

老左说:“冯先生,您和您的任务都已绝对地安全了。”

计件员说:“应该是在您启程同时,钉子就把讯息发出来了,他跟我们有特殊的联络途径。”

密林处,被五花大绑的胖大嫂惊恐地号哭着,邻居们也被绑着,跪在地上,两名宪兵挎着步枪守着。不远处,军用带篷卡车旁,一名士官与一名宪兵说了些什么,接着,士官忽然揪起胖大嫂的头发拖到沟渠边,“噌”地抽出腰刀便要砍下去。沟渠内忽然有一人破开污泥和烂叶弹身蹿出,手中顶端削尖的树杈猛扎进士官颈部。

“有人!”两名宪兵惊叫着举枪对去,未及开枪,那人已扑来,放倒了他们。那人吁了口气,边抹着脸上的污泥边爬起身来,是唐凌!

唐凌从腰后拔出把小刀,依次割断捆绑的绳子。

唐凌对老乡们说:“你们去乡下投奔亲戚,暂时都别回来。栓子、大壮、丁大哥,跟我换上鬼子的衣服,我开车送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