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音乐室 1(第2/3页)

“现在先不说这些了。”胜之对她使了个眼色,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佳织。佳织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水穗再次意识到宗彦的所作所为相当肆无忌惮。母亲琴绘说过,幸一郎死后,宗彦就有出轨行为。看来赖子死后,他更加恣意妄为了。

过了一会儿,静香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留着平头的胖警察。静香一言不发地坐下后,就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在拒绝别人和她说话。

胖警察看了看屋内众人,视线停在近藤夫妇身上,问:“有话想问两位,不知是否方便?”

胜之与和花子对视了一眼,问警察:“我们俩一起去吗?”

胖警察想了想,说:“还是请男士先来吧。”

正如刚才青江所说,警察准备逐个分别问讯。

胜之和警察正要离开,有人“啊”了一声,接着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只见松崎拿着拼图板愣住了,脚下是一地掉落的拼图片。

“我本来觉得放在这里碍事,想换个地方……”

松崎蹲下捡拾,水穗也起身过去帮忙。拼好的鹅妈妈拼图只剩一小部分,绝大多数拼图片都掉在了地上。

“刚才就差一点了,我本想拼拼图换换心情。本来刚刚拼好……实在可惜。”松崎一边用粗短的手指捡着拼图片,一边小声说道。

“这是拼图吧。”警察看着他们说,“案发现场也有拼图片散落,是个名叫拿破仑肖像的作品。据说这是竹宫先生的爱好?”

“昨晚他还在这里拼呢,”胜之说道,“一边喝酒一边拼得入迷,连我们跟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也不知这东西哪里好玩。”

昨晚晚餐后,宗彦和胜之等人就到会客室里喝酒。水穗昨晚也听铃枝说,胜之和松崎被宗彦拉着一起玩智力游戏。

“我们去查过竹宫先生的房间,那里也有个拼了一半的拼图,名叫‘拾穗者’。”

警察说完又催胜之出门,胜之微微点了点头,离开了会客室。

之后每个人都被单独叫走,最后被叫走的是水穗,她在餐厅一角接受问讯。

两名警察坐在水穗对面。一名是刚才那位胖警察,姓山岸;还有一名瘦瘦的警察,姓野上。山岸看起来四十出头,野上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昨晚您是几点回到房间的?”山岸问,声音低沉而威严。

“大概是十一点刚过吧。”

“您自己回去的?”

“不,和佳织一起。”

山岸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应该已经问过佳织。“之后您就一直待在房间里?”

“是的。我和佳织聊天聊到十一点半左右,然后我送她回房,接着就洗澡睡觉了。”

“夜里有没有醒来过?”

“有。”

水穗的话让两名警察眼里放出光芒。

“几点醒的?”山岸问道。

“我不确定准确时间。醒来之后读了会儿书,然后去厨房拿了一听啤酒,回来时已经三点了。”

“您醒来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声响吗?”

“不是。不知为什么就醒了,也许是暖气太热了吧。”水穗仔细回忆着,谨慎地答道。

“这样啊,这儿的确很暖和。”山岸说着环顾室内,又问,“您下楼拿啤酒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听到什么声响、看见什么东西、碰见谁等等。”

“刚醒来之后打开窗户时,倒是看到了让我有点意外的情形。”水穗告诉警察,宗彦的房间里好像亮起了灯。

他们探出身子,问:“灯大概亮了多长时间?”

“不清楚……也就十几秒吧。”

“没有看到人影吗?”

“没有。”

“那之后一直到您睡着,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吗?”

“没有,很抱歉。我的房间在南侧。”

山岸没能马上明白水穗的意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明白了。案件发生在北侧的地下室,离您的房间最远。”

一旁的野上也边记录边点头。

“那回到刚才的话题,昨晚十一点您回房间前,宗彦先生在哪里,在做什么?”

水穗用手指抵着嘴唇,回忆昨晚的情形,说:“晚饭后,他很快就去了会客室。”

警察点点头问:“您知道宗彦先生昨晚打算去音乐室吗?”

“不知道。”

“您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吗?”

“也不知道。”水穗摇头答道,接着她又看着警察,问,“其他人……比如近藤姨父他们是怎么说的?”

警察没想到她会提问,有些意外地答道:“其他人都知道他有睡前一到两个小时去音乐室听古典乐的习惯,只是大家都说昨晚他应该没打算去,因为好几个人都看到他离开会客室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么,宗彦姨父是等大家都睡下后,再偷偷去的音乐室?”

“目前看来是这样。刚才您说半夜三点前宗彦先生的房间亮起了灯,也许他就是那时离开的房间。”

水穗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假如真是这样,自己如果能够早点下楼拿啤酒,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山岸刻意清了清嗓子,又问:“听说您有一年半没有来这里,一直在国外?”

“是的。”水穗放低了视线,“我在澳大利亚待了一年,最近刚回来。先父的朋友在澳大利亚开了分公司,我在那儿工作。出去是为了多体验一下社会。”

“原来如此。最近的女孩子的确都很有闯劲啊。那么,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您和其他人都没有见过面?”

“是的。有时佳织会给我写信聊聊近况。”

“时隔一年半,您见到宗彦先生时聊了什么?”

“都是些无聊的话。他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搪塞过去了。他也不是真的关心。”

“您对宗彦先生的印象怎么样?和以前相比有没有变化?”

“这……”水穗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注意到。”

“三田理惠子女士,就是死在宗彦先生身边的那位,您和她见过吗?”

“昨天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了一下,没有说别的话。”

山岸点了点头,又问:“您对这起案子有什么想法吗?比如……”说着,他搓了搓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有没有人十分憎恨宗彦先生?或者,有没有人视他为眼中钉?”

“恨宗彦姨父的人啊……”水穗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张人脸。

山岸仿佛通过她的神情看出了微妙的心理变化,探身问道:“有吗?”

水穗摇头说:“没有,完全想不到。”

山岸听罢保持着探身的姿势,盯了她白皙的脸庞一会儿,又重重地坐回沙发上,说:“您很冷静啊。那位……青江先生,也很冷静,但您又和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