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3页)

“我不确定,”乔什说,因凯特琳的缘故,他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人们经历了创伤性事件,他们会故意遗忘。你听说过孩子们一直忘事的例子。现在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来这里吧。”

“我失忆了,”凯特琳说,“我的‘分离性神游症’,乔什研究过,说是可能由创伤性事件引发的。”

这下,比克斯没有再说什么,乔什为此心存感激。凯特琳也陷入了沉默。乔什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似乎在费力地想着什么。乔什松了口气——凯特琳也让人放心——她似乎不让自己为所有的这一切过度烦恼。相反,她只是在处理目前为止她所听说的,努力回忆如乔什所描述的她可能有过的经历。他意识到,她比他想象得更坚强。

“那么,”她最后问,“你还找到别的什么吗?”

在犹他州上空约三万四千英尺——或许他们仍然在内华达州上空飞着——老刀很不高兴。他讨厌飞行。不是他害怕飞,他只是讨厌飞行的一切,除了明摆着的方便。在洛杉矶走进一个大的机器里,在天上仅仅待上几个小时,又从波士顿走出来的方便。虽说其他一切都很差劲。六点过五分,他不能再舒舒服服地坐飞机了。因为他早上才买的票,整架飞机剩下的唯一座位在正中。他坐着,徒劳无功地换着能让自己感觉好一点的坐姿——他的腿已经有两次麻木得失去了感觉,而飞机在空中也仅仅只飞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这短短一阵子,他对左侧那个乘客的厌恶已是与时俱增。她不停地调整安全带、颈枕,从她的随身行李里取东西。飞机的轮子一离开跑道,她就从前面的座位下拉出一个白色纸袋,拿出一个泡沫塑料容器。一打开,顿时发出阵阵无法形容的刺鼻臭气,那是一盘辛辣的外国菜。老刀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知道他绝不想试试。他当然不想坐在这女人旁边,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被这个女人一口接一口、咂嘴加抹油弄得心烦意乱。实事求是地说,坐在老刀右手边靠在过道座位上的那家伙也没好多少——他已经睡着了,后仰着头,咧着嘴在打鼾。每道抽鼻声或呼噜,都将老刀激怒到了这样的程度: 他感觉每一声响起,就像有人将一枚大头针扎进他的脖子里。老刀用肘推了推那家伙,他醒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可当他看见并意识到究竟是何人正坐在他身边时,这种眼神即刻消失了。老刀希望这家伙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还要在这次航班中再睡过去。

老刀暴躁不宁,在巴尔的摩转机之前,他仍有至少五个多小时要在空中飞。他希望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会去杀死一个与他同行的乘客。他右边的那家伙又打起鼾来。左手边的那女人吸下了黏在她一根手指上的东西,又咽了口她那恶臭四溢的食物。

他放任他这可怕的情绪变本加厉。如果他发现他飞往东部会碰上麻烦,他所感受到的这种情绪迟早会有用的。如果他不得不对人动手,甚至可能杀人的话,心中保持些被压抑的怒火有利无害,这样他就能在需要之时随时释放出来。他闭上眼睛,祈祷某种力量阻止他咬开身旁座位上某人的脖子,他想知道他今晚是否真的得杀人。若是如此,怀着些许好奇心,他想知道该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