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戴利夫人和肯莫尔在杜勒斯机场等着迎接达娜。她以前没有意识到她有多么思念肯莫尔。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他。

肯莫尔说:“嗨,达娜,我很高兴你回来。你给我带俄罗斯熊了吗?”

“我带了,但真该死,它逃走了。”

肯莫尔咧开嘴笑了。“从今往后你就待在家里吗?”

达娜诚挚地说:“我肯定会的。”

戴利夫人微笑着。“这是好消息,伊文斯小姐。你回来我们甭提多高兴了。”

“我回来甭提多高兴了。”达娜说。

在驱车返回公寓时,达娜说:“你喜欢自己的新胳膊吗?肯莫尔,你习惯它了吗?”

“它很酷。”

“我太高兴了。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儿不是地狱。”

“不再打架了?”

“是的。”

“那太好了,亲爱的。”达娜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他似乎有点漫不经心,几乎很服帖。似乎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改变了他,但不管那是什么,他看起来无疑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他们到达公寓后,达娜说:“我得去演播室,但是我会回来,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去麦当劳。”我们过去常和杰夫一起去的地方。

达娜踏进庞大的华盛顿论坛电视台大楼时,感觉她似乎已经离开了一个世纪。她走向马特办公室的途中受到了六名同事的迎接。

“很高兴你回来,达娜,我们一直挂念着你。”

“很高兴回来。”

“哦,看看谁在这儿。旅行顺利吗?”

“很好,谢谢。”

“没有你这个地方都不一样了。”

达娜走进马特的办公室时,他说:“你瘦了。你看上去真糟糕。”

“谢谢你,马特。”

“坐下。”

达娜坐到一把椅子上。

“你没有睡觉?”

“不多。”

“顺便提一句,自从你一走我们的收视率就直线下跌。”

“你过奖了。”

“艾略特会很高兴你放弃了这件事。他一直在为你担心。”马特没有提到他本人对达娜有多么担心。

他们谈了半个小时。

达娜回到她的办公室后,奥莉维亚说:“欢迎回来。已经有——”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伊文斯小姐办公室……请稍等。”她看着达娜,“帕梅拉·哈德森在一号线。”

“我要接。”达娜走进她自己的办公室并拿起电话,“帕梅拉。”

“达娜,你回来了!我们好担心啊。这些日子俄罗斯可不是待着最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她大笑起来,“一个朋友给我买了瓶辣椒喷剂。”

“我们一直思念着你。罗杰和我希望你今天下午过来喝茶。你有空吗?”

“有。”

“三点钟?”

“很好。”

下午的其余时间都被准备晚间播音占据了。

三点钟,凯撒在门口迎接达娜。

“伊文斯小姐!”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见到你我太高兴了。欢迎回家。”

“谢谢你,凯撒,你这一阵子好吗?”

“非常好,谢谢你。”

“哈德森先生和夫人在——”

“是的,他们正在等你。我能替你拿大衣吗?”

达娜一走进客厅,罗杰和帕梅拉两人同时大呼一声:“达娜!”

帕梅拉·哈德森给了她一个拥抱。“浪子回头了。”

罗杰·哈德森说:“你看上去很累。”

“这似乎是大家的一致意见。”

“坐下,坐下。”罗杰说。

一名女仆端进来一盘饼干、软烤小圆饼、羊角面包和一壶茶。帕梅拉倒了茶。

他们坐下以后,罗杰说:“好吧,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的事就是我很遗憾自己一无所获。我完全绝望了。”达娜深吸了一口气,“我遇到了一个名叫迪特尔·赞德的人说他受到了泰勒·温斯罗普的诬陷并被打入冤狱。当他在狱中时,他的家人在一场火灾中全部殒命。他把他们的死归咎于温斯罗普。”

帕梅拉说:“那他就有了杀掉温斯罗普全家的动机。”

“是这样,但更多的事还在后面,”达娜说,“我在法国和一个名叫马塞尔·法尔科的人谈过,他的独生子被一个撞人后逃逸的司机撞死了。泰勒·温斯罗普的私人司机承认有罪,但现在这名司机声称泰勒·温斯罗普才是当时开车的人。”

罗杰沉思着说:“法尔科当时在布鲁塞尔的北约委员会。”

“对。而且司机告诉了他杀死他儿子的人是泰勒·温斯罗普。”

“有意思。”

“非常。你听说过文森特·曼奇诺吗?”

罗杰·哈德森想了一会儿。“没有。”

“他是黑手党。泰勒·温斯罗普使他的女儿怀了孕,把她送给一个冒牌医生,给她做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流产。那位女儿正在一个修道院,她的母亲在一个疗养院。”

“我的上帝。”

“问题是三个人都有复仇的强烈动机。”达娜灰心丧气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什么事情也证明不了。”

罗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达娜。“那么,泰勒·温斯罗普的确犯下了所有这些可怕的罪行。”

“这点毫无疑问,罗杰。我同那些人谈过,无论他们之中谁是谋杀的幕后指使者,他都进行过精心的安排。没有留下线索——一点都没有。每起谋杀都是不同的手法,所以没有明显的模式。每个细节都进行了周密的安排。没有任何侥幸之心。任何一起死亡都没有目击者。”

帕梅拉沉思着说:“我知道这听上去可能有点牵强附会,但是——有没有可能他们联合起来实施报复?”

达娜摇摇头。“我相信其中没有共谋。我谈过话的这些男人都非常权势,我想每个人都想自己动手。他们中间只有一个有罪。”

但是哪一个呢?

达娜突然看看她的手表。“请原谅,我答应过带肯莫尔到麦当劳吃晚餐,如果我赶快点,就能在上班之前完成。”

“当然,亲爱的,”帕梅拉说,“我们完全理解。谢谢你能来。”

达娜起身离开。“谢谢两位的好茶和你们的精神支持。”

星期一清晨在开车送肯莫尔上学的路上,达娜说:“我一直挂念着想做这件事,现在我回来了。”

“我很高兴。”肯莫尔打着哈欠。

达娜意识到自从他醒来后就一直在打哈欠。达娜问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是啊,我猜是这样。”肯莫尔又打了一个哈欠。

“你在学校做些什么?”达娜问。

“你指的是除了可怕的历史和枯燥的英语之外?”

“是的。”

“我踢足球。”

“你踢得不太多,是吗,肯莫尔?”

“是的。”

她瞥了一眼身旁这副虚弱的身躯。达娜感觉肯莫尔所有的精力似乎都已被抽光了。他安静得不正常。达娜考虑是否应当带他去看医生。也许她可以查一查,看是否有一些维生素能使他恢复体力。她看了看表,距今天的晚间播音准备会还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