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前 第23章(第2/3页)

尤里死了,威胁也不存在了,五个间谍的名字也不见了。不管莫斯科方面派谁来接替尤里,都不可能找到这些名字,而只能等待潜伏间谍联系他。如果马特不主动联络,他就能获得自由了,永远的自由。

这样就能保证我们两个人都安全,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和我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眼前的愁云,这将是无比甜蜜的胜利。马特安不安全,或者我安不安全都不重要。有人计划伤害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点,如此重要的一点,惊喜得我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但是卢克或许知道。

我来的时候,除了闸机附近有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安检警员,大厅里空无一人。我在空旷的大厅里走过,脚步声回响。我刷卡通过闸机的时候,向她点头致意。她也向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经过。

我走过安静的大厅,来到我们部门的安全门前,把胸卡放到读卡机上,输入了密码。先是哔的一声,然后咔一声,门锁解开了。我推开重重的大门,里面很暗,非常安静。我打开灯,荧光灯的光亮充满了整个空间,然后我走进自己的工位。

我打开办公桌抽屉的锁,取出文件夹,放到桌上,工位隔断的墙上挂着我们一家的画像,都是孩子们画的。文件夹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厚,里面全是潜在间谍首脑的调查资料,潜在人选的照片。

我坐了下来,把文件夹放在面前。开始迅速地分类,筛选了大概一半的文件出来。卢克或许能够认出其中的某个人。如果我能辨别出这个人的身份,就能保护孩子。那将不再是一个无名、无相的威胁,而是一个人,一个可以追踪、可以摧毁的人。

但是这一大摞——还是太多。我怎样才能把这些都藏起来?放在包里太危险了。只要安检警员拦住我,在包里翻看一下就够麻烦的了,我还没有到偷盗机密文件出办公室的地步。我的目光从文件夹转移到工位隔墙上固定的尤里的照片上,思绪也随之飘远。那条项链,随时都在他的身体上,就像双面间谍德米特雷说的一样。在他的身体上。

我站起身,抓起那堆纸,向安全门后的打印复印桌走去。那里有一厚卷胶带,一个大信封。我把两样东西都抓了起来。然后把纸放进了信封里。掀起运动衫,把信封按在后背上,然后用胶带缠到身上。

如果有人这样逮到我,那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切都将会是徒劳。但也唯有这种办法,我才能弄清到底谁才是威胁。联邦调查局永远也不可能让卢克看一堆机密照片的。所以这样冒险是值得的,不是吗?当然值得。而且,他们不会检查带纸出去的人。他们搜查的是电子设备,他们发现我身上携带文件的概率很小,不是吗?

我又把运动衫穿上了。这样或许可以。我回到座位取了包,挂在肩膀上,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那些图画。卢克画的那一幅,我披着披风,胸口一个字母“S”。我慢慢地坐到椅子里,盯着这幅画——超级妈咪——卢克是这样看我的,是吧?我作为母亲犯了那么多的错,他依然把我看作是超级英雄。可以解决任何问题,能照料他。

我想象着那个在学校里接近他的男人,威胁他的男人。我的小男孩该多么害怕啊!他一定渴望立刻从天而降一位超级英雄,可以保护他,摧毁邪恶,打败坏人。“我正在努力,伙计。”我轻声地自言自语。

我的目光转移到埃拉的画上,她画的是我们一家人,六张快乐的面孔。我不正是为了这个家才陷入这一团乱麻的吗?我脑中的齿轮转动了起来,努力地想要弄清这一切可能的出口,我如何才能既保证孩子安全,又保全家庭。

然后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弯腰到桌底下的抽屉前,很重的金属抽屉,用螺栓固定在地板上。我先正向转动密码盘,然后又反向转动,找到密码的数字,打开了锁,拉出了抽屉,在一堆竖排文件夹里翻找出想要的那份。在这个文件夹里有一份报告,红色的封面,上面写着长长的分类编码。我又从更里面找到一个类似的文件夹。

我先后打开两个文件夹,翻查了一番,找到了想要的文件。先是一长串数字和字母,然后是更多的数字和字母。我在便利贴上记下了这些字符,折叠起来,塞进口袋。然后向出口走去。

我出门的时候还是同一位安保警员。她坐在闸机旁的桌前,面前是一台小电视,播放着二十四小时新闻。我走来时,她抬头看了看。

“这么早就走?”她一脸严肃。

“是的,警官。”我朝她笑了笑,努力在头脑中把她对上号。我感觉以前早上经常在这里看到她。

“半夜来就为了看看?”

“我睡不着。”

“有人把电视打开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知道,这里都是些呆子分析员。”我自嘲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她没有笑,没有露出笑容。“我得检查一下你的包。”

“当然。”

她走了过来,我敢保证她能听到我的心跳声,能看到我的手在颤抖。我竭力保持平静的神色,把包敞开递给了她。她朝包里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挪动了几样东西,以便更好地检查。包里面有个安抚奶嘴,还有一份婴儿袋装食品。

然后她从腰带上取下手持探测器,开始扫描我的包。“你现在值夜班了?”我说道,想要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她把手持探测器从包旁拿开,靠到我的头部,从上到下扫描着我的身体。探测器靠得很近,都快接触我的身体了。我惊慌了起来。我背后的一包纸很厚,太厚了。

“晚班工资高。”她说:“我最大的一个孩子明年要上大学。”

她把手持探测器转到另一边,开始从我的双腿后部扫描。我屏住了呼吸,身子颤抖了一下。越来越高,就快要扫到我的后背下部了,就要扫到那些纸了。就在探测器要碰到的时候,我迈开一步,转身面向她。

“你喜欢值夜班吗?”我说道,尽可能摆出聊天应有的样子,这时我已经吓坏了,只希望自己的表情自然。

我等着她命令我转身。手持探测器还在她手中,但她并没有向我走来。

“为了孩子,我们什么都能做,不是吗?”她一脸愁容。

我屏住了呼吸,期望她能忘掉还没检查完我,或是根本不在乎。这时她把手持探测器收回,别到腰带上,我顿时感到了解脱,大脑一阵眩晕。

我的身子都软了,缠在背后的纸突然变得特别沉重。“我们真的是什么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