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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五名受害者,也是最后一名。”摩尔说,“其他四人都是迅速毙命,头部一枪,就解决了。”摩尔看着打开的资料夹,“这一个最后也是头部中弹,但要等到……”摩尔稍微停顿,“但要等到凶手那样对待她之后。”

“她……”珍咽一口口水,“她撑了多久才死?”

“法医从她手部及腕部的骨折数量,以及所有骨头都已粉碎的事实分析,至少受到四十至五十下的铁锤重击。锤头并不大,每敲一下只会压碎一小块区域,然而,没有任何一根骨头或手指躲过敲击。”

珍突然合上数据夹,无法再忍受那个景象。然而伤害已经造成,留下难以抹灭的记忆。

“攻击者至少在两名以上。”摩尔说,“死者被绑在椅子上时,要有人使她不得动弹。后来她受到那种折磨的时候,也必须有人把她的手腕压在桌子上。”

“一定会有尖叫声。”珍咕哝道,抬头看着摩尔,“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她尖叫?”

“那房子坐落在私人的泥土路上,和邻居之间有不短的距离。而且请注意:那个时候是一月。”

人们会将门窗紧闭的季节。受害者一定知道没有人会听见自己的哭喊,没有人会来救她,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凶手仁慈地赏她一颗子弹。

“凶手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我们不知道。”

“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有原因,和她知道的某件事情有关。”

“我们连她是谁都不清楚,五个无名女子,没有人符合任何失踪人口的特征。”

“我们怎么会对她们完全不了解?”珍看着丈夫。

嘉柏瑞摇摇头,“她们是幽灵人口,珍。没有姓名,没有身份。”

“那幢房子呢?”

“当时是出租给一个名叫玛格丽特·费雪的女人。”

“那是谁?”

“根本没有这个女人,是虚构的名字。”

“要命,这相当棘手。没有名字的受害者,不存在的租屋人。”

“但我们知道那幢房子的主人是谁。”嘉柏瑞说,“是一家KTE投资公司。”

“那有特殊意义吗?”

“有,里斯伯格警局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查到:KTE是白冷翠公司的地下子公司。”

珍的颈背上仿佛又有冰凉的手指头爬上来。“又是乔瑟夫·洛克。”珍低声说,“他提过白冷翠,提过艾胥伯恩。有没有可能:乔其实根本不是疯子?”

女服务生端着咖啡壶过来的时候,他们全都沉默下来。

“你不喜欢这份苹果派吗,警官?”女服务生注意到珍几乎没动过的甜点。

“哦,派很棒,只是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饿。”

“对啊,大家看来都没什么胃口。”女服务生说道,伸长手去斟满嘉柏瑞的咖啡杯,“今天下午坐在这儿的都是喝咖啡的人。”

嘉柏瑞抬头看她。

“还有谁?”他问道。

“哦,坐在隔壁的那个人。”女服务生发现那人坐的雅座突然空了,耸耸肩说,“想来他不喜欢我们的咖啡。”说完就走开了。

“好了,各位。”珍平静地说,“我开始觉得很不对劲了。”

摩尔迅速拿起那些数据夹,装进大信封里。“我们该离开了。”他说。

三人走出道尔餐厅,暴露在下午的热浪之中。在停车场上,他们站在摩尔的车子旁边,扫视街道以及附近的车辆。珍心想:我们这里有两个警察和一个联邦探员,但三个人却全都提心吊胆、紧张地回头观望附近区域。

“现在是什么状况?”珍问道。

“就波士顿警局的立场而言,他们不插手这件事。”摩尔说,“我奉命不得去捅这个马蜂窝。”

“那么,这些数据夹呢?”珍看着摩尔手上拿的信封。

“理论上,我不应该拿到这些数据的。”

“好,我还在休产假,没有人对我下任何命令。”珍从摩尔手中拿走信封。

“珍。”嘉柏瑞说。

珍转向自己的速霸陆汽车,“我们回家见。”

“珍。”

她坐进驾驶座的时候,嘉柏瑞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在她身旁。

“你不知道自己会陷入什么状况。”他说。

“那你知道吗?”

“你看到他们是怎么对待那女人的手了,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这种人。”

珍看向车窗外,看到摩尔上车开走。

“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她轻声说道,“我本来以为:好,我们逃过一劫,好好地继续生活吧。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我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我必须知道这件事情的意义。”

“让我来做挖掘的工作,我会尽全力去调查。”

“那我要做什么?”

“你才刚刚出院。”

珍插进车钥匙,发动引擎,使得冷气口喷出一阵热风。

“我没有动大手术。”她说,“我只是生了个小孩。”

“这个理由已经够充分让你不要插手此事。”

“但这就是困扰我的事情,嘉柏瑞,这件事就是我无法入睡的原因!”珍靠上椅背,“这就是噩梦无法远离的原因。”

“那需要时间。”

“我没办法不去想。”珍再度凝视停车场,“我开始记起更多事情了。”

“什么事情?”

“撞击声、喊叫声、枪声,然后有鲜血喷在我脸上……”

“这些是你告诉过我的梦境。”

“而我一直做着这些梦。”

“当时是有很多噪声和大叫声,而且,你脸上真的有血——欧莲娜的血。你会记起这些事情,并不意外。”

“但还有别的,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一直试着完整想起来。就在欧莲娜死前,她想要告诉我一件事。”

“告诉你什么事?”

珍看着嘉柏瑞,“她说了一个名字,蜜拉。她说:‘蜜拉知道。’”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嘉柏瑞的视线突然转向街道,追踪一辆汽车的行进路线,那辆车慢慢地开过去,转过街角,然后离开他的视线。

“你还是回家吧!”嘉柏瑞说。

“那你呢?”

“我等一会儿就回去。”嘉柏瑞倾身过去吻她,“我爱你。”他说完之后下车。

珍看着他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看着他停下脚步,把手伸进口袋像是在找车钥匙。珍熟知嘉柏瑞的习性,看得出他肩膀的紧绷,注意到他迅速地扫了停车场一眼。她很少看到嘉柏瑞惊慌失措,而现在,他很紧张,这让珍也焦虑起来。嘉柏瑞发动车子,坐在车上看着珍先开走。

等到珍开出停车场,嘉柏瑞才开动车子,跟了她几条街。他在看有没有人跟踪我,珍心想。虽然想不出有谁会跟踪她,等到嘉柏瑞开往不同方向之后,珍还是不时观察后视镜。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没什么是摩尔或凶杀重案组里的同事还不知道的,除了那道低语的记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