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页)

赵闽愣了愣,又问,“你家中都有什么亲人呢?”

甘婧回答,“只有我和妈妈。九年前,爸爸为了救一名溺水的小朋友因公牺牲了。”

赵闽又问,“那你有男朋友吗?”

甘婧侧着头想了想,下决心般回答,以前有过,在省直机关工作,副科级公务员,眼镜男,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没办酒席。因为我执意要辞职到上海来,就悄悄把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甘婧有些尴尬地说,上海同事都以为我是单身未嫁女子,其实,我不仅结过婚,而且已经离过婚了。

赵闽波澜不惊地点头,“后悔吗?”

甘婧点头,“后悔了。”

“嗯?”赵闽看着甘婧,“后悔离婚吗?”

甘婧苦笑一下,“我后悔和他在一起时,没有对他和他家人好一点。离开武汉的最后半年,因为我的原因,我们一见面就吵,然后就是冷战。再见面又吵,再接着冷战。最后一次见面,他低着头,微微含着胸,脸上是绝望而又无奈的神情。当时没有感觉,可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对不起他。他是公务员,我可以一走了之,压力和质疑,他要一个人面对。”甘婧叹口气。

赵闽也叹口气,“你选择了另一条人生道路,而他要沿着原来的路线走,结局也只能这样。”

甘婧深深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轮到我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赵闽点头,“好,你问我。”

甘婧问,“你太太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呢?”

赵闽回答,“她要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走不开。”

甘婧哦了一声。

赵闽仍然期待地看着甘婧,等她发问。

“我没问题了。”甘婧低下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赵闽愣了愣,半晌才重重叹口气,起身让司机备车。

低头上车时,赵闽伸出手,轻轻放在甘婧的头顶。感受到甘婧的僵硬,赵闽抽回手,微笑示意甘婧坐好,自己敏捷地钻入车内,坐到甘婧身边。

赵闽并不知道,他手掌带来的战栗,一直到很久后,才从甘婧的心头散去。

回家的路上,甘婧情绪有些低落。沉默了几分钟后,她才将话题转回到赵魏祺的身上。甘婧没有再谈如何寻找赵魏祺的尸体,而是转换了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纳士公司为何要刻意隐瞒唐红果儿死亡和赵魏祺失踪的事实。

“哦,是我不让何其多宣扬的。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总归越少越好。”赵闽回答。

“可是,就在我向一个资深员工打听唐红果儿的事情后不久,那个员工下班回家后就被人打晕抢劫了。而我也被莫名其妙地喂了安眠药,还在医院里住了一天。”

“喂安眠药?怎么回事,你怎么从没有跟我说起过?”赵闽坐直身体,吃惊地瞪大眼睛。

甘婧详细将那晚情况向赵闽描述了一下,末了,吸口气说道,“幸亏那时我还不认识你,手机中没有你的电话,只有一张唐红果儿与赵魏祺的合影,要不然,那晚我挨的可能就不是一记闷棍了。”

赵闽双眉紧锁,思索着什么。

“你认为这两件事都和唐红果儿的死亡有关?后来有人主动问过你唐红果儿的事情吗?”赵闽问。

“有。就是被抢劫的那名员工。叫蓝祖平。我解释了,说我和唐红果儿是同学,我也是到纳士后才知道她曾经在这家公司工作过。还有,我感觉,房莺一直对我有种病态的防备和反感。如果不是我在剑齿虎项目中还有点用,何其多还算需要我,她早就找个借口将我赶走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赵闽问。

“您看,我到纳士工作快一年了,他们一直连个劳务合同都没和我签,与我一起进入公司的几个员工都签约了。作为一家已经在上海这个法治相对完备地区运作了四五年的合法企业,这是不正常的。”甘婧说,“还有,每次我一和蓝祖平这些老员工走得近点儿,房莺就非常紧张。”

我听何其多说,“房莺是个能干女人。为公司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他离不开她。”赵闽笑笑,“那女人我见过几次,不太像是能用手段吸引男人的类型,我想,应该是工作能力确实很强吧。”

“她是吸引不了男人,但可以按倒男人。”这话到了嘴边,甘婧又咽下去。这话与两人讨论的事情无关,她也不想给赵闽留下一个低俗形象。

“可能,她是出自女人的第六感,对你有着天生的不喜欢吧。青春将逝的女人都有这种第六感。毕竟你年轻漂亮。”赵闽笑着说。

“说到第六感,我倒想起一件事。”甘婧接道。“那还是我刚刚参加工作之时。我和一位曾获得过许多国家荣誉的老刑警聊天,我问他屡破大案的秘诀是什么,他告诉我,主要是靠第六感。他说,在各种摄像头还没布满整个世界的时候,一有大案发生,他们在做完现场勘查后,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速度确定侦查方向,特别是追捕方向。下这个判断,就是靠第六感。”

“人的第六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赵闽接道,“但是,有时并不准确。”

“是的。对了很好,一旦错了,兄弟们就要多走好多弯路。由于那位老刑警的第六感特别准确,所以错的时候很少。后来我慢慢明白,他所说的这个第六感,是靠知识、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综合而来的。”

甘婧顿了顿,看看一脸疑惑的赵闽,沉声说,“房莺的第六感,也绝非老女人对年轻姑娘妒忌这样简单。”

“你认为她有问题?”赵闽问。

“凭我并不经常准的第六感判断,她与唐红果儿的死,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我甚至怀疑,当时打晕蓝祖平、给我的水中放安眠药的人,就是她。”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赵闽问。

“我不知道。”甘婧摇头,“不过,我有办法试探出她到底是不是当时迷晕我并偷走我手机的人。”

“不要。”赵闽断然制止甘婧说下去,“不要做任何事。对她产生怀疑可以,我来想办法。中国是法治社会,我们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甘婧看看赵闽,“您知道中国每年的失踪人口数量有多少吗?中国的警力又有多少吗?警察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找回每一名失踪者。我们现在对房莺只是怀疑而已,无凭无据的怀疑,警察也不会采纳的。”

“我有办法处理。总之你太太平平的,不要涉险。”赵闽打断甘婧的话,闷声说道。

甘婧学着赵闽的样子耸耸肩,不再和他争辩。

车行至一半,赵闽电话响起,是行政助理打来,告之赵闽,何其多的小儿子生病入院,这几日返回美国处理家事,可能无法在国内与赵闽见面。公司运营情况,请三位副总向赵闽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