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冰棺(第3/10页)

女孩把“乐扣乐扣”盒子放回背包里,坐下来继续吃蛋糕喝咖啡,跟刚才一样慢条斯理。

男服务员进了洗手间,没有惊呼声,跟往常一样,拖完地板就走了出来。

张厚赶快进了洗手间查看,什么“冰天雪地”,积雪、冰柱,统统没有,地上有点湿。他踮起脚取下那枚摄像头,发现摄像头已经爆裂了。

回到家里,两人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打算好好研究这段视频,结果发现,视频变成了静止的画面,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结束了在那间星巴克的“业务活动”,再也不敢去了。

听完他的讲述,彭七月不假思索拿出自己的手机,艾思的照片被他作为屏幕背景。

“那个女孩是不是她?”

张厚接过手机端详了半天,未发声,看他的表情,彭七月已经得到了答案。

彭七月的心里默默展开了一个时间表:

2月14号情人节,自己和艾思邂逅;

2月19号,艾思的身体出现异常。

艾思对他说过,自杀,其实是一种“重新启动”。

她果然重启了。

4

“你有便秘?”

“不,我很好,一天一次,很健康。”

艾思看着彭七月,反问:“七月,最近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提的问题也越来越奇怪,你到底是怎么了?”

“最近我们查获一件案子,有两个变态的家伙,专门偷拍洗手间里的女生,很抱歉,你也被拍进去了……”

彭七月没有隐瞒,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艾思的表情没起什么变化,就跟张厚描述的那样,有点冷。

“你吃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肠清冰?”

艾思稍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艾思,我想问你,你和冰……到底有什么关系?”

艾思笑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ICE是我的英文名字,艾思是我的中文名字,一个人和他的名字永远是连在一起的,就象身体的一部分。”

“这么说,冰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艾思咯咯咯笑了,“当然可以这么理解!”

“你没有便秘,为什么要服肠清冰呢?”

艾思稍微想了想,“哦,自杀以后我需要进补,恢复元气。每隔六小时服一次,一天四次。早晨六点、中午十二点、傍晚六点、午夜十二点。”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我已经不吃了,用不着了。”

艾思望着彭七月,平静地反问:“我服肠清冰,这并不犯法吧?”

“当然。”彭七月说。

“你说的那两个变态的家伙,他们是谁呀?”艾思若无其事地问。

5

因偷窥、偷拍,并在网上散布,张厚和吴薄被处以治安拘留五天的处罚,每人交纳罚金三千元。

因为这件事,公司给他们发了辞退信,金饭碗砸了。

昔日春风得意的“张牙舞爪”,如今落得牙断爪裂的下场,这个组合彻底完蛋了。

对他们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天,他俩的手机几乎同时收到一条发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做亏心事吗?”

吴薄的回答较幽默,“天天做啊,除了没有做过祸国殃民的事,其余的啥都做!”

张厚的回答显得小心翼翼,“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别来骚扰我!”

第二条短信的内容也是相同的,没有教他们做那道繁琐的选择题,只有三个字:

“晚上见。”

张厚忐忑不安,决定去找吴薄,可能的话,晚上就睡在他的公寓里。

现在他们是难兄难弟。

在吴薄的公寓里,两人拿出各自的手机,作了交流发言,得出的结论是,一定是某个被他们偷拍的女生,准备丧心病狂地报复他们。

好在两人的地址是保密的,除非对方雇佣私人侦探,否则不会找上门来的。

“晚上见”,说说而已,吓唬人的。

张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在厨房里拿了一瓶干红,用开瓶器打开来,准备和吴薄好好喝一通,一醉方休。尽管红酒只是12度的低度酒,但对从不沾酒的二人来说,够了。

喝酒的同时,他们谈论如何找工作,以各自的业务能力,再找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张厚的情绪越来越好,冰箱里没有佐酒的食物,他就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品客薯片,还到马路对面的肯德基买了一份全家桶,再加一盒葡式蛋挞。当他捧着香喷喷的食物回到公寓时,看见吴薄站在客厅里,表情呆滞,瞪着自己半天不说话。

“喂!你怎么了……”张厚刚问出口,心头象被一只手揪紧了,有一种不祥之兆,刚才有人来过了!

“是不是……有人来过?”张厚小心翼翼地问,吴薄点了点头。

“是谁?”张厚声音颤抖地问。

不光声音颤抖,腿肚子也在哆嗦。

吴薄没有回答,目光投向餐桌上,桌上放着一只速递公司的专用信封。

“原来是速递呀!”张厚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打开?”

吴薄声音低低地说:“还是你来打开吧。”

“胆小鬼,不会是邮件炸弹的!”张厚把信封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很轻。

“更不会是细菌武器!”说着,张厚就撕开了信封,里面还有一个较小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着一行隽秀的字,估计是女孩子的笔迹。

“张牙舞爪亲启”。

张厚撕开信封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不会呀!怎么搞的?

张厚嘟哝着,拿起信封一倒,一样东西掉了出来,掉在地板上,啪的一声,张厚与吴薄低头一看,是一块冰。

它在地板上滑来滑去,就在离开信封的一刹那,它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打过蜡的地板上欢愉地舞蹈……

张厚用脚踩住,它停了下来。

这不是通常放在饮料里的那种冰,它是长条形的,有大拇指那么大小,中间有一块凹槽。总之不象一枚冰块,更象一个零件。

张厚把它放在一个盘子里,看着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肯德基没吃,红酒也不喝了,两个人心事重重地进了卧室,各自钻被窝。

张厚的预感就象电视连续剧一样还没有播完,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太平……他这么想。

午夜时分,吴薄下床去上厕所,他是男人,却象女人一样坐在马桶上小便,因为他从网上看到一条养生法则,说男人保持这样就不易得前列腺疾病……

他这么坐着,马桶里传来嘘嘘的小便声,他揉着惺松的睡眼,这才发现客厅里的灯居然没有关。

怎么搞的,临睡前我检查过呀……

他站起来,拉好裤子,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多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冰,长方形的冰,它有两米长,一米高,一米宽,重约两吨。它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寒气,客厅的室温骤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