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第2/4页)

“呃,对于第一次来这儿的人,”阿黛尔开始说,“我会把它解释为BDSM,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BD……”

“捆绑与惩戒、施虐与受虐式的变态趣味。其实没有听起来那么糟糕,真正的BDSM是讲究规则的,而且规则非常严谨。首先的也是最重要的,这种怪异的趣味建立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但杰克从未真正明白这点,他老是破坏规则,最后里面的人只得禁止他进入。这种事如果要取得别人同意,根本就无法让杰克兴奋起来,或许这就是他绑架你和其他人的原因。”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更想进去。”

“会的,我要说的是,没有取得你同意,你在俱乐部里绝不会发生任何事情;未经你明确许可,甚至任何人都不会碰你。我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的实地调查,从来没人碰我一根汗毛。”

我不禁盯着她的乙烯塑料紧身连衣裤看。可以理解为什么没人敢惹她,她看起来挺凶的。

“好吧,可是既然他们已经把杰克赶出去,我为何还得进去呢?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在这里可以遇到认识杰克的人,而且是真正认识他的人。这是唯一探究警方无法触及的层面的方法。这个俱乐部的会员已经在这里混了很多年,方圆数百英里内仅此一个这样的地方,所有圈内人最终都会来这里。”

“我怕的正是这点。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有些反感地说,又随即打住,不知道阿黛尔是否真的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在这些人中间进进出出,与他们同样打扮,充分融入其中来研究这类人而不同流合污,到底能坚持多久呢?我绞尽脑汁思索适当的词汇,提出下一个问题:“他们希望从这种……生活方式中得到什么?”

阿黛尔靠在车上叹息道:“我在我的博士论文中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性欲倒错与不满。”她继续说,语气顿时严肃起来,“他们想要的与其他所有人的都一样——团体、关系,也许还想添点刺激。有些人生来与众不同,对正常的事物感到麻木。有些人企图弥补某方面的不足,也许是修复某种损坏的东西;还有的人只是自我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想了一下,决定冒昧提出我真正想知道的问题,“那么你呢?这真的仅是你的研究……”

阿黛尔先是苦笑,随即迅速收起笑容。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咬得很用力——然后撩开一束松散的头发,用双手将头发顺到紧紧的圆髻里。她的手指犹如魔术师的一般,动作敏捷娴熟。

“来吧,我们走。”她没理会我的问题,站直身,朝着购物袋点点头。

我看看袋子,再看看她,知道往前迈步的时候到了。我下定决心,慢慢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衣服,蹲在打开的车门后开始换装。一件装饰着精致蕾丝的黑色皮背心、两侧钉着一排尖刺的乙烯塑料皮长裤。阿黛尔让我仍穿自己的鞋,那是一双黑色无系带帆布鞋。我的装扮看起来可笑极了,但阿黛尔只是朝俱乐部的方向甩了一下脑袋,表示不会有人注意我。这点倒是不错。

门口的保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光头,从双臂到手腕都覆满了蛛网刺青。他向阿黛尔点点头。她显然常来,连保镖都认识她。保镖对我扬起眉头,摇摇头,似乎觉得我的模样有点可笑,不过他耸耸肩,放我随阿黛尔进去。穿过入口时,我闭上眼睛,竭力抑制心中的恐惧。

一走进俱乐部内堂,我便觉得身体被黑暗与邪恶的雾气笼罩。这地方看起来就像地狱,里面只有红与黑,更恐怖的是,还有一群穿着饰钉皮衣、看起来行为完全不可预知的怪人。音乐声震耳欲聋,空气中烟雾缭绕。“奴隶们”畏缩地跟在主人身后,耷拉着脑袋,弯腰屈膝。我不得不好奇,他们是自愿来此还是被带出来玩的。

远处墙边有一个T型舞台,一名穿连身皮衣的女孩嘴里含着一颗球,正在做某种有点像舞蹈的动作,但更像是痛苦与狂喜交错变换的姿态。

我意识到自己这样弓着背跟在阿黛尔身后,看起来肯定很像她的奴隶。有一刻,我的思绪被拉回当初当奴隶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头晕——这是恐慌症发作的另一个症状。

俱乐部里面挤满了人,每个人好像都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常客,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他们仿佛以慢动作移动着,扭曲的脸上满是狂怒。当我温顺地经过时,有些人盯着我看。我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精心布置的酷刑场景:机械、各种新奇刑具、精致的绳索和滑轮、链子和长钉、绳结和电线。

我发现自己从踏进大门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屏住呼吸。

在那些貌似中世纪刑具的对面,有一排有桌子的包厢,整齐地排在吧台一侧。阿黛尔带着我穿过一片黑压压的身体,朝其中一个空包厢走去。越往俱乐部内部走,这里的各种污浊气味越深地侵入我的感官——汗水、各种润滑液和不明体液的混合气味,掩盖了商用消毒剂的固有味道。想到这些物质的微粒子会通过我的口鼻和皮肤渗入我的身体里,我的胃开始翻腾起来。

最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张空桌,感觉用了十年时间。我正想坐在阿黛尔对面的长椅上放松一下时,她却示意我坐到她身旁。我推测这应该是主人与奴隶之间的规矩,于是几乎毫不介意地照做,渐渐进入那种令人不安的熟悉角色中。

我死死盯着阿黛尔。她仍然没有解释为何要扮演或研究这种异常行为。难道研究是个幌子,是用来掩饰她想参与其中的欲望?难道她打着大学研究之名,做着偷窥之类的龌龊事?或者,真的如她所说,她只是想了解年轻时躲过的劫难,对其进行怪异的深入研究,以克服死里逃生后的恐惧?

“呃,你还好吗?”阿黛尔好奇地看着我。

“没事。”我咕哝着转过头去,想起在真实生活中,一直盯着人看很没礼貌。

接着,我看见一对男女朝我们走来,男的个头高大,留着长胡须,头顶光秃,闪烁着汗水的光影。他手里拿着一条黑皮带,皮带另一端系着一名瘦小的女子,那女人从头到脚包着黑色皮革,前襟拉链直到嘴上,只从紧紧的头罩里露出一对眼睛。她弯腰曲背,拖着踉跄的碎步,仿佛受了伤。我在黑暗中眯起眼,想看清楚她的身体是否有毛病。

男子高兴地向阿黛尔挥手打招呼,阿黛尔做出回应:“嗨,皮克勒。”

两人互相拥抱。我发誓看到他们飞吻了。真是难以置信,这种黑暗的地方竟是某群人的联谊场所,尽管是行为异常的一群人。

阿黛尔靠过来,低声对我说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