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第2/3页)

“确有其事。可到底是谁在到处张扬此事啊?那是我人生中不堪回首的一段岁月,我不想再去回想。”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伦?”我也走了上去,“请你告诉我们。听着,如果我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你,也许你便能理解我们为何非知道不可了。”我看看特雷西和克里斯汀,征求她们的同意。两人均点头允许。

“我之前曾告诉你我叫卡罗琳·莫罗,其实我的真名叫萨拉·莫若,这位是特雷西·埃尔威斯,还有这位是克里斯汀·麦克马斯特。你听到过我们的名字吧,沃森太太?”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们。原来如此出名的感觉并不好,“你们就是……就是被杰克·德伯关在地下室里许多年的那几个女孩吗?”

“其实是地窖。不过,是的,正是我们。”

沃森太太噙着眼泪说:“我真为你们难过,遇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可是那与诺亚有什么关系?当然,毫无疑问,他确实有他的问题。”她措辞谨慎,明显很害怕诺亚·菲尔宾。“但他与杰克·德伯毫无关系啊。”

“我们正是想查明他与杰克·德伯到底有无关系,沃森太太。我们觉得他们两人是有关系的。”我说。

特雷西补充道:“而且我想,等你了解诺亚所做的事情后,你就明白查明此事为何对我们如此重要了。”

听到这里,沃森太太好像警觉起来,“他……他究竟干了什么事?”

“贩卖人口,沃森太太,他干贩卖女孩的勾当。他建立的组织,或者你想用的任何称呼,只是一个幌子,而且我们认为,杰克·德伯是其中的主脑。”

令我们惊讶的是,听完我们的话后,沃森太太挺直的身体彻底垮塌下去。她开始轻声哭起来,扯出一块手帕来擦眼泪,但她越强忍眼泪,哭得越厉害。特雷西和我从房间两端对视一眼。沃森太太一定知道些什么,在这强烈的情绪中,一定隐藏着某种罪恶感。我们三人都不知所措,等了一分钟才继续问下去。

“沃森太太,”我说道,“我知道这一定让你非常难过,知道以前自己……所爱的人……自幼便相识的人……”

沃森太太摇摇头,坐直身子,用一只手捂着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们不是从小认识的。我十几岁才搬来这里。我十六岁时开始和他谈恋爱,可是我们……抱歉。”她用双手捂着脸,然后又把手移开,表情镇定了许多。

“我们曾经非常……亲近……我以为……我的意思是,那个组织令我非常困扰,可我以为……那只是钱的问题。你们知道,邪教团体会叫信众捐钱,诸如此类的。即使这样,我还是常为诺亚祈祷。我每天都为他祈祷,希望他能从那些烦心的情绪中找到暂时的解脱。”

“什么烦心的情绪?”克里斯汀轻声问道。

沃森太太挺了挺身,仍在努力地镇定情绪。她又轻轻地擦着眼睛,叹息道:“他非常……每个人都有要背负的十字架,也就是要抵抗的诱惑。诺亚心中有很多怨恨。他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是我所在教会的牧师,所以我才会认识诺亚。但是,当我更深入地了解他后,才发现他很痛恨他的父亲。我无法理解这点。或许是因为他父亲虽然在社区的影响力颇高,却不会利用自己的职务谋取经济利益和个人利益以及诺亚想要的那些东西。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诺亚究竟想要什么。

“我很早便发现诺亚的这种情绪了,但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很年轻,他也是。我不愿相信自己深爱的男孩有这种情绪。而且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对我非常贴心,甜言蜜语,哄得我晕头转向。于是我们俩私奔到了多伦。在那个陌生的镇上,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诺亚将我与外界完全隔绝,那时的日子非常……难熬。”想到往昔的艰难岁月,她的眼中再次噙满泪水。显然,她在事后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段经历,那些事一直封存在她心里。此时既然已经打开心门,她便忍不住一吐为快。

“他伤害你了吗?你当年为什么离开?”特雷西柔声问。

“我……”沃森太太用双手捂着脸,纹丝不动地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分钟。我们等着。她终于把手放下来,又恢复了我以前见识过的牧师妻子的仪态,“我真的不想谈那件事。”她擦掉脸上的一滴眼泪。

我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美丽如画的广场。

“沃森太太,”我依然望着窗外说,“那些坐在厢式货车里、穿着白袍在镇上穿梭的女孩——她们并不是自愿的。她们是奴隶,有些是被诱拐的,有些是被她们的男友或家人出卖的,有些则是被骗来的。但她们都是奴隶,被迫做着违背她们意愿、难以启齿的事情。沃森太太,这并不是普通的卖淫,虽然卖淫已经够糟糕了,这些女孩是被订购用来接受折磨的。还会有比这更惨的命运吗?你能帮助我们了解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吗?”我转过身去看她。这回我已泪水盈眶。

她依次看着我们,显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但还在犹豫要不要向我们进一步吐露实情。

“你当初为何离开?”我语气坚定地重复特雷西的问题。

沃森太太静静地坐着,百感交集。她这会儿没有哭,但呼吸变得更急促慌乱。我非常了解这种模式,她的心防即将溃决。

“我离开……”她的声音低下来,“因为他叫我做那件事。”

“做什么事?”克里斯汀低声问。

“他要我去……”沃森太太闭上眼睛,“出卖自己。”

她又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估量我们的反应。看到我们仅仅面露同情,并无任何惊诧后,她才继续说下去,语速飞快。

“当时我们的钱都花光了。诺亚想成立教会,他用最后一点存款租了一间破旧的厅堂,但我们只有几位信众,于是他……他要求我为他、为我们做点事,我拒绝了。当我说‘不’时,他——他打了我一顿,然后将我锁在卧室里。

“那晚他出门后,我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找到一根发卡,把锁打开了。天哪,我花了好几个小时,但到底还是打开了。”想起当年的危急情景,说到锁终于打开时,沃森太太松了一大口气,“我逃出去后,拼命地跑,我太害怕了,连便车都不敢搭——当时的人常搭便车。但我不敢冒险,不敢和任何男人独处,更别提陌生人了。我只是一路奔跑,睡在树林里,花了四天才辗转回到父母家中。我母亲人很好,她只是哭,没逼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带我到法院废除了我和诺亚的婚姻。后来,当我……”

她看起来一脸迷茫,好像再也看不见房间里的我们。她用呆滞的目光漫无目的地飞速张望,然后又摇摇头,看着窗外镇上的天空,最后又哭了起来。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声音嘶哑得让我们难以听清她接下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