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2页)

五年前,我在济南西郊客运站附近的一个小旅馆做服务员,低档小旅馆,被褥常年不拆洗的那种,住的人三教九流,大多是没钱的、打工的。

那天是我夜班,半夜的时候趴在前台打盹,忽然电话响,103房间,里头的住客请我送壶热水去。

那个住客我见过,已经在旅馆住了十来天,除了第一天入住的时候打过照面,后头基本没见他出来,而且他入住的时候就已经病的很厉害了,当时我们服务员私底下还开玩笑,说可不能让他长住,死在这就不吉利了。

接到电话,我心里有点发毛,那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让人觉着,马上就要不行了。

我提着水壶过去,敲门的时候没人应,就找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知道不好了,那个人脸色发黑,眼皮翻白,躺在床上圆瞪着眼睛抽气,分分钟都要断气的感觉。

我心里害怕的很,马上给老板打电话,老板不在旅馆住,估计是时间太晚了,已经关机睡觉,怎么打都打不通。

我急得没办法,决定出去找看门的老头,才走到门边,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说话了。

木代正拈了筷子捞菜,听到这的时候,觉得胳膊上的细小汗毛都竖了起来。

倒不是害怕,就觉得瘆得慌。

李坦的嗓子沙沙的,声音让人听了周身都不舒服:“他说了什么?”

岑春娇的脸上掠过一丝茫然似的心悸,似乎至今还有些后怕:“具体来说,他也不是在说话。”

“他眼睛瞪的很大,死死盯着天花板,语速很快,像是打字机哒哒哒地打字,声音没有起伏,一个磕绊都不打,很像背书。”

万烽火追问:“那……背的是什么内容?”

“先是年月日,某年某月某日,然后是地址,XX县XX街XX道,杀了几个人,然后是性别、姓名,用什么工具杀的,怎么杀,杀完了之后怎么逃的,做报告一样的语气,眼睛一直瞪着天花板。”

木代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抬头看天花板,岑春娇强调了两次“一直瞪着天花板”,让她莫名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

屋子里很安静,连那只时时上蹿下跳的金丝雀都垂着翅膀耸立了不动,如果仔细看,有一两根羽毛,似乎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