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2页)

小……小……小刀哥哥?

木代吓了一跳,盯着一万三:“她叫你小刀哥哥?”

一万三也很无奈:“谁知道她,前两天忽然这么叫,我也吓了一跳。不过郑伯让我别在意,你懂的,又不能跟她讲理。”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放低,明知聘婷听不大懂,还是很顾及她的情绪。

怎么又跟这个女的讲话!小刀哥哥还要不要跟她翻手绳了?聘婷很生气,手绳一扔,噌一下站起来,膝盖上搁着的红色毛线团滚落,滴溜溜滚到另一边,在地上拉开长长的一道红线。

有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走到门口时,她若有所思的回头。

一万三正一边哄着聘婷,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线团,绕了又绕。

这一天都没有再见到罗韧,连晚上都没有出现,木代好几次忍不住去看罗韧常坐的那张桌子。

那里坐了个敦敦实实的男人,喝咖啡的时候呼哈呼哈,像河马饮水,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动静。

工作的间隙,木代去翻顾客意见簿,罗韧的字刚劲漂亮。

——该服务生热情待客,值得表扬。

想笑,笑不出来,惆怅似的想着,罗韧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个耐心,顺着她玩闹呢?

张叔走过来,说:“罗韧把昨儿晚上的事跟我讲了。”

木代嗯了一声。

“是她们家的人?”

“是。”

张叔有点紧张:“你……没做什么吧?”

木代看着张叔笑,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凄凉:“我敢做什么啊张叔,人家没把我剐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张叔有点讪讪的:“当初那件事儿,不怪你。”

木代笑的有点神经质:“你说的不对,你觉得是我错,红姨也觉得是我的责任,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呢,不然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你没做什么吧’,你生怕我动手,你觉得我本来就有罪,要是还敢对人动手,就更有罪了。”

她说的急了,胸口起伏的厉害,张叔尴尬地一直叹气,僵持中,一万三纳闷地伸着脑袋过来:“聊什么呢?”

木代鼻子酸了一下,她把围裙解下了扔在吧台上:“我心里闷,出去走走。”

心里闷。

在小商河的时候,罗韧给她讲上古五刑,其中有一道叫墨,又称黥面,犯过的罪大喇喇横在脸上,像遭泼的门面,一辈子被人指指戳戳。

老话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可是她觉得,过去的永远不会过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罗韧住处后头的巷子。

二楼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爬山虎密密布满了半面墙,围拥着镂空的雕花木窗,没有看到罗韧,却几次看到聘婷的身影忙碌般来来回回从窗边经过。

想起她那句不耐烦的“小刀哥哥”,木代不觉微笑,又站了一会,她转身想走,才刚迈开步子,身子忽然打了个激灵,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

她明白过来聘婷为什么在窗边走来走去了。

聘婷在拉线,一根,两根,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