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4页)

“师傅,要不,就去看看?”莫小苹一心一意地想去。这些日子,她把齐大庸给的书都仔细读了,也把测谎仪里里外外熟悉了,就盼着有案子来找他们去测谎,好实地学习。

“就是!先去看看,”所长说,“测不测的,到那儿后看情况再定。”所长说完走了。

莫小苹难掩兴奋之情,抱着测谎仪,跟着齐大庸去了工商银行分行。

刘保国见了齐大庸像见了救命稻草,拉住他的胳膊说:“大齐,我真怕你不来。案子看着简单,我他妈的还吹牛说不出三天就拿下呢!都快十天了,骑虎难下了。哥们儿,你得救救我!”

齐大庸撇了一下嘴:“你是公认的福将啊!现在怎么变成这熊样了!”

刘保国干笑着:“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和以前不能比,以前咱们兄弟一块儿摸爬滚打的时候,命案从没砸在手里过,现在不行了,案子多得像洪水猛兽,咱们是明日黄花,风光不再了!”

刘保国看见了莫小苹,“大齐,她是谁呀?”

莫小苹主动说:“我是新来的,跟师傅学测谎。”

齐大庸给莫小苹介绍:“刘队,我当刑警时的一个小兄弟,现在比我官儿大。”

“行啊大齐,带徒弟了,还是个漂亮姐儿。”

“刘队,你不认识我了?”莫小苹问。

“你是谁呀?”刘保国眨眨眼。

莫小苹说:“去年我在你们重案队实习过,你忘了?你还带着我们出过一起凶杀案的现场呢。”

刘保国说:“每年都有实习的大学生,蜻蜓点水似的,没多长时间就一个个跑了,我哪能记得谁是谁?”

“这回我不会跑了,长期跟师傅学。”莫小苹说。

刘保国说:“好好跟他学吧,大齐可是我们这儿的人物,当刑警的时候我们就叫他神探亨特,现在干上了测谎,比亨特还亨特了,是不是大齐?”

边走边说,他们进了工商分行的一间办公室。

刘保国给齐大庸递烟,齐大庸不接,“没看牌子上写着禁止吸烟嘛!”

“扯淡!没烟你能行?”刘保国说着把厚厚一沓材料摆在齐大庸面前:“这是弟兄们这些天搞的,你先看看?”

“看什么看!我没工夫,你给我挑着重点说说就行了!”齐大庸把材料一推。

案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在报案的前十天发生的,因为前十一天,主管行长、部门经理、金库主管还有营业室主管四个人刚搞过例行对账,对账的时候,四个人都看见那四十万美元还在呢,每个人还都清点了一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表示账目是清的。

从例行对账的第二天开始,那四十万美元装在钱箱里,在九个女营业员之间轮换交接,每个女营业员当一天班。当四十万美元在九个女营业员手里转了一圈后,不翼而飞。

每天上班后,当班的那个女营业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金库取出装着四十万美元的钱箱,拿到外币专柜。钱箱是铁的,里边装着当天流动的各种外币,每种外币装在一个专用的纸袋里。从金库到外币专柜要经过走廊、办公室、营业室,最后到外币专柜。每天下班前,当班女营业员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装着四十万美元的钱箱交给第二天的当班人,然后第二天的当班人拿着钱箱原路送回金库。九个女营业员每天交接班的时候都说在钱箱里见到有那装着四十万美元的袋子,可是第十天中午,姚婷在受理一笔取外币业务的时候,抬手到钱箱里拿美元,却发现放美元的地方是空的。

姚婷是齐大庸的妻子,那天本来不该她当班,该当班的是个正在喂奶的营业员,她几个月大的孩子病了,求姚婷换一个班。姚婷好心替一个班,没想到替出了灾祸。

行长问姚婷,早上从金库里拿出钱箱的时候见到美元没有?姚婷想了想,好像见到了,又好像没见到。行长命令喂奶的营业员火速赶回来。喂奶的营业员一口咬定昨天交接的时候看见美元了,就在钱箱里,送金库了。

喂奶营业员上一班的营业员也被叫来,上一班的上一班也被叫了来,行长像拆毛衣一样拉着线头往前倒,直至九个营业员被叫齐了,姐妹们接受询问的时候都异口同声地说,美元分文不少地交给下一班了,不是在自己手上丢失的。没办法,行长报了案。

重案队来了。最紧张的是姚婷,是她先发现美元没有的,又记不清早上究竟见没见到美元。美元虽然是在姚婷当班时没有的,但是得从案发前一天下午五点喂奶营业员把钱箱送进金库后开始计算,是哪个时间段和环节出错了?是钱箱送进金库的夜里,还是钱箱从金库取出经过的走廊、办公室、营业室,还是外币柜台。

根据刑警了解,分行管理混乱,虽然要求交接班的时候清点现金,而实际上只进行账目和钥匙的交接,很少清点钱数,平常钱箱就放在外币柜台上,经常不锁,外币柜台与营业室是相通的,有资格进出营业室和外币专柜的人员有三十多人。姚婷是当天的当班人,连她都记不清究竟当天看没看见美元,另外八个营业员的记忆就很难保准确了。

重案队认为美元被盗有好几种可能,第一,交班清点的时候给截留了;第二,营业员和盗贼勾结,从柜台悄悄递了出去;第三,营业室里其他工作人员顺手牵羊拿走了;第四,金库人员监守自盗;第五,营业员和顾客在柜台交易的时候错付了,这种可能性是最小的。

很快,第四和第五个可能被否定了。钱箱送进金库时是锁着的,金库人员没钥匙,钱箱上也没发现撬盗痕迹,没提取到可疑指纹,钱箱上的锁,经过微量元素检验,也没有使用新配的钥匙留下的痕迹。说来也怪,平时存储和兑换美元的业务挺多的,偏偏发案的那十天里只来了一个顾客办理美元业务,结果,姚婷就发现美元不见了,那个顾客自然也就没能交易,不存在营业员和顾客在柜台交易时错付的可能。

第一种和第二种可能只会发生在九个女营业员身上。所以,重案队第一步就把九个女营业员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开始的时候,重案队还允许她们电话和家里联系,就说在分行集中学习,不准说因为案件。

后来,就不让九姐妹与外界联系了,因为越查线索越少。苦了那个喂奶的营业员,不能与外界联系可以,不能不给孩子喂奶,回家喂奶,还有人一旁跟着。因为美元是在她们手里传递交接的,她们又都说每天看见过美元,口径惊人的一致,逼得重案队不得不联想九个人可能合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