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7页)

说完挂了。

刘保国刚挂了电话,见齐大庸阴沉着脸进来。

“刘保国,你这个孙子!”齐大庸见面就开骂,“女孩儿失踪多半是刑事案件,这是经验,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个孙子怎么能不立案侦查?你弱智?你痴呆?你神经病?你……”

“谁他妈的从心里愿意这样干谁是孙子!”刘保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谁不愿意坦坦荡荡的?你运气好,早就离开一线了,你知道现在弟兄们都受的什么罪吗?”

“就你屈得慌?我他妈的也没享福!”齐大庸说。

“我不屈,我得对得起弟兄们,我不能把他们累死!你知道吗大齐?那些弟兄们都给累成什么德行了吗?我他妈的现在回家想和我媳妇干那事都不行了!我媳妇骂我在外边找小姐了,到家才不行的。找小姐?我有时间吗?我有那能力吗?”刘保国越说越气,一抬腿,“咣当”一声把椅子踹一边去了。

莫小苹看着乔纳纳的照片痛心不已,她在法医的解剖台上见到了乔纳纳的裸尸,那没有生命的小躯体怎么能和一个勇敢的美少女画等号?

莫小苹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是宁远发来的,“小苹,我的状态基本上调整好了,画布也准备好了,随时恭候你来。”

莫小苹没给宁远回短信,她没心情。乔纳纳的死,让莫小苹本能地对宁家人产生一种厌恶情绪。宁家人太自私,乔纳纳是因为宁静被害的,一家人竟然不报案!也不知道宁远知情不知情,如果宁远也是家里人的同谋,那么宁远还值得自己爱吗?

刘保国带着人去找宁静。

屈丽茹陪着女儿接受谈话,宁远也想参加,却被叫去单独接受调查。

“宁静,你小小的岁数,挺有心机啊!”刘保国压着心里怒火。

宁静不安地看着妈妈。

“刘同志,你的话情绪很重。”屈丽茹说。

刘保国对屈丽茹摆手:“请你尽量不要说话,特别不要代替你的女儿回答问题,我要你的女儿单独回答我的问题。”刘保国一点儿也不客气。

屈丽茹想争辩,见刘保国的手做出往下压的姿势,只好住嘴。她用手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她。

“宁静,你回答我,你和乔纳纳在回家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了康铁柱?”刘保国问。

宁静扭头看妈妈。

“别看你的妈妈,回答我!”

宁静点头。

“乔纳纳为了救你,冒充是你,让你快跑,是不是?”

宁静点头。

“可你跑了后为什么不报案?你不知道乔纳纳很危险?你……”

“哇!”宁静哭起来。

“刘同志,我女儿……”

刘保国打断屈丽茹的话,“屈丽茹,我也有话问你,宁静回家后,对你说没说乔纳纳被康铁柱劫了?”

屈丽茹低下头。

“你回答,宁静回家后说了没说乔纳纳被劫了?”刘保国追问。

哭泣的宁静突然昏了过去,屈丽茹也大哭起来。刘保国指挥民警把宁静送去医院。

在另一处接受谈话的宁远说,他对乔纳纳失踪一事当时并不知晓。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又询问了光头和画室的雇员,以及屈丽茹和宁静,证实,乔纳纳被劫的那天,宁远的确没在家。事发后,屈丽茹一家也没对宁远吐露半个字。

这让莫小苹紧缩的心松弛下来。

4

莫小苹正在和师傅齐大庸讨论案情。

“师傅,上次提审康铁柱的时候,他说‘天黑,他们肯定是看错了’,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齐大庸说。

“师傅,康铁柱的话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案子,是宁远的一个朋友,叫马尾长发,乔纳纳被劫持的那天夜里,马尾长发被汽车给撞了,司机逃逸,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详细说说!”齐大庸很感兴趣。

“马尾长发出事的凌晨,正是乔纳纳被劫持的时间。乔纳纳当时不是被康铁柱弄上汽车后,开到郊区杀害的吗?乔纳纳被劫持的地点,距离马尾长发被撞的地方不太远,康铁柱的车可以经过马尾长发被撞的那条路,会不会是康铁柱的车撞了马尾长发,然后又逃逸呢?”

“行啊小莫,长进不小啊!”齐大庸夸奖,“把情况告诉刘保国,让他马上提审康铁柱!”

刘保国没费什么事儿,就审下了康铁柱。

康铁柱交代说,那天夜里,他把乔纳纳塞进车后,就开足马力往郊区跑。经过酒吧的时候,康铁柱看见要过马路的马尾长发,猛刹车,险些撞到马尾长发。马尾长发大骂,康铁柱也摇下车窗破口大骂。

对骂中,马尾长发突然看见车里后排座位上的乔纳纳呼喊,并拼命拍打车窗。马尾长发扒住车窗问康铁柱,车上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康铁柱踩油门就走,马尾长发扒住车门不松手,被康铁柱拖出去好远,马尾长发力竭松手,被后车轮碾压。

康铁柱虽然又交代了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但是宁全福的案子还是没进展。

眼看规定破案的期限快到了,凶手还没现身,副局长只得又召开案情研究会,集思广益,以图找到新线索。

“说说吧!咱们穷途末路了!”副局长对到会人说。

刘保国低着头坐在那儿,不敢吭声。

副局长在人群里没发现齐大庸和莫小苹,“齐大庸呢?莫小苹呢?他们俩怎么没来?”

刘保国说:“齐大庸说他有点儿急事,马上就到!莫小苹到图书馆查资料去了,也快回来了。”

副局长说:“今天的会,齐大庸和莫小苹是主角,他俩怎么能不来?等会儿他们!”

莫小苹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守着好几本书发呆。

她查阅了很多有关荆轲刺秦王的图书,也翻看了不少有关秦王与吕不韦的历史书籍,其中吕不韦“饮鸩而死”的故事,与宁远的那幅画相吻合。

史书记载,吕不韦是嬴政的生身父亲。嬴政察觉后,逼迫吕不韦喝毒酒自杀。吕不韦“饮鸩而死”是一个典型的“弑父”故事。宁远的《荆轲刺秦王》名不副实,应该叫做《秦王弑父》……

莫小苹想到这,只觉得后背冒凉气。宁远说过,画家创作的时候,追求和表达的是一种感受,在画中寻求自我。宁远是在表达一种什么感受呢?宁远作画之前,并未发生什么能把宁远的精神世界搅动得翻天覆地的事情,倒是在他作画的第三天,他的父亲宁全福被杀了。秦王弑父的故事,和宁远的爸爸被害有没有关系呢?

莫小苹回途经过宁远的画室。画室橱窗上贴一张告示,上写:“此画室转让,有意者面议。”

莫小苹进了画室,宁远没在。

雇员说,宁远去医院陪护马尾长发了,听说,马尾长发出现了衰竭现象,医生说,让家属做好处理后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