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碧潭遇刺(第2/3页)

居韵听得入迷,似懂非懂,如坠烟云之中。她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文人画的山水画,笼罩在一片淡淡浮动的烟云之中。李先生,我觉得你这李强的名字不雅,不符合你的身份,我给你取个笔名秋凉,怎么样?清秋的疏朗凉气。”

龙飞点点头,“这个名字取得好,非云亦非烟,常伫树上眠。秋去更高洁,凉风任缠绵。这是一首藏头五言绝句诗,诗首是:非常秋凉。”

居韵眼睛泛出光来,“哎呀,真是出口成章,脱口出诗,我爸爸和哥哥都会做旧体诗,你能给我讲一讲旧体诗吗?”

龙飞笑着挪了挪有些麻木的双腿,“我可要收学费了。”

居韵眉毛一扬,“晚上我请你吃饭,再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龙飞讲道:“诗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我国最早的诗来源于民歌。《诗经》是周代劳动者和文人创造的第一部诗歌总集,以四言为主,由周代史官汇集了三百多篇诗歌。诗歌发展的第二高峰是西汉学者编撰的《楚辞》,以楚音‘兮’为主要特征,主要收集了战国末期楚国爱国诗人屈原、宋玉等人的诗篇。屈原的《离骚》是代表作。汉代文学以赋为主,就是一种半文半诗体,譬如司马相如的《长门赋》《上林赋》,贾谊的《吊屈原赋》。在汉武帝时期产生了五言诗,即五言古风,据说是李陵所创。东汉产生了七言诗,即七言古风。到了三国时期,五、七言诗经过以三曹为首的建安文学集团的提倡,日趋成熟。晋初竹林七贤虽受古风影响,但做诗还能自力,到了东晋南北朝时期,骈文大盛,诗坛多是淫词艳句,诗歌堕入歧途,值得尊敬的是东晋陶潜不受靡风所染,避开官场,醉兴四园,写出一些恬静闲淡的诗句,谢眺、谢灵运也推波助澜,遂成山水诗派。南朝时,文人开始自觉地把四声提炼出来,沈约的《四声谱》诗韵相继产生。律诗到唐代成熟,因此唐代以五律取士。所谓律诗就是讲求格律的诗,所谓格律就是声律韵律对仗等。初唐四杰是将律诗推向唐代的叩门人,而第一个跨进门的则是诗歌革新旗手陈子昂,陈子昂一扫六朝诗坛的靡风,怒斥齐梁诗风卑弱,大倡汉魏风骨,可谓是反潮流的异军突起,决开盛唐现实主义文学的大堤。李白与杜甫二人完成诗歌彻底的革命,成为盛唐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文学的两大领袖。柳宗元、刘禹锡、白居易、李贺、杜牧、李商隐等优秀诗人在李杜革新基础上各开生面,诗花齐放,迎来了中国诗史上的黄金时代,演出了壮观的一幕。宋代以词为主,律诗渐趋衰落,元代以曲为主,明清以章回小说为主。”

居韵听着听着,不禁肃然起敬,她深有感触地说:“秋凉,我觉得你满腹才学,博闻强记,真可以当台湾的文化部长了……”

龙飞笑道:“我的野心是当海军司令,如果自由竞选的话,我争取当总统!”

居韵一听,“扑哧”一声笑了,“你他妈的真行,那比我爸爸的官还大,你要是当上总统,取代老蒋,我会在庆祝集会上裸体为你献上一束鲜花,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让全世界的男人都羡慕!”

龙飞笑得前仰后合,“人家还以为精神病院的看门老头喝醉了,从门缝里溜出来个病号呢!”

居韵挥起小拳头,砸向龙飞的左腿:“你呀,坏死了!”

那白笋一般的小拳头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又缩了回去。

晚上,居韵驾车将龙飞带到台北市郊新店溪的一处深水湾,只见绿水一泓,凝碧流玉,光怪陆离,清雅幽静,真是观光胜地。

居韵和龙飞下车,走入碧潭包饭庄,老板笑着迎上前来,“居小姐来了,里边请。”

居韵在老板的指引下,来到窗前观赏潭水的雅座,这时天色已黑,窗外彩灯相映,把碧潭照得如同白日。

居韵招呼龙飞在对面坐下,要了一壶白毫乌龙茶。

居韵说:“这种茶又称‘东方美人’,冲泡后汤色橙红,有蜂蜜味道和纯熟的苹果香,滋味甘润,主要产于台湾北部,文山、南港、新竹的峨眉乡等,是重发酵乌龙茶,你尝尝,感觉怎么样?”

龙飞呷了一口,果然觉得有一股熟透了的苹果的香气。

居韵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龙飞笑道:“你带我来自有来头。”

“你不要老你、你的,叫我小韵,本小姐可是有名有姓的。”

龙飞认真地问:“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居韵甩了一下长发,“这碧潭中产一种香鱼,鳞细嘴黑,腹黄吻红,生性清洁,不与污水同流合污。这种鱼喜欢吃细沙,绝不吃别的东西。打鱼的渔夫捕起这香鱼,先养于清水之中,让其吐沙净腹,然后烹制。我让老板将整条鱼油炸回锅,可以连鱼头带鱼骨头都吃下去,非常好吃。也有人说,这种香鱼是当年郑成功的部下从福建引入养殖的。”

“鱼来了。”老板一声召唤,一大盘香气扑鼻的香鱼端了上来。一忽儿,各种当地小菜也一应俱全。

居韵要来茅台酒,二人开怀大饮。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居韵把姜末涂在香鱼上。

龙飞细嚼慢品,连连点头,“是不错,比杭州西湖的五柳居、江苏松江的四腮鲈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居韵将身一纵,扑倒龙飞。

“砰,砰……”枪声响了,子弹擦着龙飞的身体飞了出去。

龙飞大惊。

居韵叫道:“快跑,有刺客!”

龙飞一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穿过竹林,上了小桥,朝前飞跑。

一个小伙子提着枪紧追不舍。

龙飞跑了一程,隐到一块潭石后面。

那小伙子端着手枪匆匆追来,刚一探头,便被龙飞打掉手枪,扑倒在地上,龙飞就势一脚踩住他的后背。

“谁叫你来的?”龙飞低声问。

“打死你这个狗叛徒!你是人民的败类,人民解放军的败类!”那小伙子脸贴在地面,咬牙切齿地骂着。

龙飞听他的口气,怀疑他是台湾地下党的同志,但是又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于是说:“你走吧,今天老子饶了你的性命!”

龙飞刚抬脚,那小伙子便去捡地上丢弃的手枪;龙飞飞起一脚,将那手枪踢入碧潭中。

小伙子见不是他的对手,便怏怏而退,一忽儿不见了踪影。

居韵气喘吁吁地跑来。

“刺客呢?”

“跑了。”

居韵关切地打量着龙飞,“你没事吧。”

龙飞眉毛一挑,“我是谁?我是李强!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

“什么李强?你叫秋凉!刺客是什么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