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侦探(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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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秒的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不光是高之,其他人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阿仁可能对这些可怜人质的反应乐在其中。 “这是……开玩笑吧?” 木户的声音微微发抖。 “很遗憾,这并不是开玩笑。我们讨论之后,认为这是最确实的方法,不要怪我们。” “不要,请你们不要杀我们。根本没必要杀我们啊,我们保证不会把你们的事告诉别人,所以,拜托你们,千万别这么做。” 木户带着哭腔说道,可能他真的哭了。看到他这么慌乱,高之反而恢复了冷静。 “你们打算把我们这七个人统统杀了吗?”高之问。 “对,没错。” “你知道这代表甚么意义吗?万一你们被抓,你们三个人都会被判处死刑。” 听高之这么说,阿仁没有立刻回答。高之觉得他应该在和阿藤商量,阿藤掌握了决定权。 “我们不会被抓的,”阿仁终于开了口,“所以才要把你们统统杀了,况且,即使被抓到,也很难被判死刑。只要假装有悔意,律师就会为我们积极争取。” “你们疯了,”阿川桂子叫了起来,“你们不是人。” “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阿仁这么说时,有人激动地哭喊起来。是厚子的声音,但立刻听到啪的一声拍打的声响,她“唏”了一声,不再哭泣。声音来自和阿仁不同的方向,可能是阿藤打了她一巴掌。 “不许吵,不要惹恼阿藤。”阿仁说。 必须赶快采取行动。高之心想。阿藤比想像中更加残忍,一定是他决定要杀了所有人。 “你说要杀我们,到底打算怎么下手?” 利明问。阿仁没有立刻回答,只听到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应该在听阿藤的指示。 “没必要告诉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残酷地一个一个下手,会同时埋葬你们。” “埋葬?” “阿田,阿藤车上装了汽油,你去拿进来。” “要用汽油……烧吗?” 利明问,阿仁轻咳了一下,似乎代表肯定的意思。厚子再度放声哭了起来。 “森崎先生,这都要怪你。全都是因为你废话太多,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如果你刚才不说话,只要有一个人质被带走就解决了。” 木户哭喊着。他死到临头,已经失去了自我。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被当成人质带走,所以才会自私地说这种话。 “阿藤,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请你再考虑一下刚刚的交易,对你们绝对有好处。” 利明不顾一切地说道。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做出了结论。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阿藤的身分,当然不可能让你们活命。” “你以为我们会说出去吗?就像我父亲说的,如果你们带走尸体,我们反而要祈祷你们不被警方抓到,我们不会自掘坟墓。” “阿藤说,没办法相信你们,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让我们相信你们。” 虽然是阿仁回答,但他第一次明确表达了阿藤的意见。“既然没有足够的理由,对我们来说,这场交易就是赌博。虽然我们并不怕赌博,但承担的风险和好处不成比例。和你们做这笔交易,只是拖延你们报警的时间,对我们来说未免太不划算了,还不如把你们统统杀了更干脆。” 这时,传来阿田进屋的动静,飘来淡淡的汽油味。“辛苦了。”阿仁对他说。 “阿藤,要怎么洒?” 阿田问。他似乎连这种细节都要请示。“是吗?先在房间周围洒一圈,然后再倒在所有人身上点火吗?” “这个方法比较可靠。” 阿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东西倒出来的声音,房间内立刻弥漫着汽油特有的臭味。“救命。”木户发出绝望的叫喊。 “等一下,再等一下。阿藤,你还在这里吧?你听我说。” 利明一口气说道。 “死到临头了,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 “先听我说,你刚才说,没甚么好处,但这个方法至少比你把我们都杀光灭口有利。因为我们可以说谎。” 短暂的寂静,阿仁随即叫了起来:“阿田,先停下。” 阿田似乎停止倒汽油,室内没有任何动静。 “要怎么说谎?”阿仁问。 “甚么谎都可以说,可以说抢匪只有一个人,是高个子的年轻人,也可以说是外国人。总之,会说对你们有利的谎。” “等一下。” 脚步声走向餐厅的方向。抢匪似乎认为利明的提议值得讨论。 “事到如今,你还想袒护他们吗?” 阿川桂子质问道,她的语气充满责备。 “这是为了活命。刚才我父亲也说了,这种时候不想听你幼稚的意见。” 利明用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不一会儿,阿仁他们走了回来。 “虽然你们提出了对我们有利的方案,但在目前的状况下,无法接受这个条件。因为我们对这次的命案一无所知,即使带着尸体走,也不会有甚么好结果。” “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想要隐瞒这起命案。” “这一点没错,但目前根本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能算是掌握了你们的弱点。” 利明说不出话,阿仁立刻乘胜追击。“但如果知道谁是凶手,我们倒是愿意考虑一下,但没办法保证一定可以让你们活命,只是可能会视结果改变方针。” “但眼前的状况要怎么查凶手?” 伸彦语带痛苦地说。 “那我们可以给你们时间,一个小时。你们可以争辩或是讨论,找出谁是凶手。如果找不到凶手,很遗憾,所有人都得死,听懂了吗?” “等一下,只要查到凶手,就不会杀死所有人吗?”厚子问。 “要看结果。”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是我……杀了雪绘。” “甚么?” “妈,你在说甚么?” 森崎父子接连发出惊讶的声音。 “不,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是我、杀了雪绘。” 骗人。高之立刻就识破了。她只是承认自己是凶手,希望阿仁他们改变主意。因为,雪绘遇害时,她一直和阿仁在一起。 最清楚她不可能是凶手的阿仁哼了一声。 “这位太太,怎么可以骗人呢?” “不,请你相信,真的是我杀的。” “那我问你,你撕下的那页日记在哪里?如果你知道,我愿意相信你是凶手。” “我……丢掉了,撕碎了之后丢进马桶……” “上面写了甚么?” “写了雪绘杀了朋美的事。” “是吗?所以是报仇吗?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个叫雪绘的杀了你女儿?” “呃……” 厚子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就知道,”阿仁说,“如果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就太奇怪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要怎么杀人?怎么可以作假呢?” “就当作是我杀的。” “那怎么行?要查明真相,大家都听懂了吧?时间只剩下五十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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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在手脚失去自由,眼睛也看不到的情况下,大家对发言的行为也变得小心谨慎。 “事到如今,只能设法查明真相,大家不要闷不吭气。” 利明首先出声呼吁。 “到底是谁干的?赶快老实承认,”木户叫了起来,“现在隐瞒也没有意义,反正已经死到临头了,还不如老实招供。即使知道谁是凶手,大家也不会报警。” 他对着看不见、也不知道是谁的凶手喊话,但是,没有人承认。 “那就用消去法。首先,应该可以排除伯母的嫌疑。” “我赞成,不可能是她杀的。”高之也表示同意。 “但是,除此以外,还能排除谁?”利明说:“今天早上的讨论已经知道,从动机的角度来说,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 “我觉得应该可以排除下条小姐。” 高之提议,无论怎么想,都应该不是她杀的。 “不,这不符合逻辑。” 提出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下条玲子本人。 “我之前也说过,没办法了解彼此私下可能隐藏的关系,所以,消去法的标准必须更加客观才行。” “虽然你这么说,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于消去法的参考材料。” 利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只要静下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其实有参考材料。” 下条玲子斩钉截铁地说,她说话的语气很沉重,高之有点意外。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没想到你一个外人,说话竟然这么有自信。你说说看,有甚么参考材料?” 利明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但显然充满了期待。 “首先,请各位回想一下被软禁在这里之后的情况。” 下条玲子用响亮的声音开始说道,“我和高之先生,还有其他人都设法和外界联络。” 她说出了在地上写SOS,以及让电源开关跳电的设计。 “甚么?你们居然做这种事?” 头顶上突然传来阿仁的声音,他们似乎在楼上听楼下的讨论。 “结果都失败了,因为有人搞破坏。” 她又解释了搞破坏的情况,阿仁又纳闷地问:“是谁干的?我有言在先,可不是我喔。” “问题是为甚么有人搞破坏?当时,我完全没有头绪,但得知雪绘被人杀害时,我终于恍然大悟。” “是杀了雪绘的凶手搞破坏,都是为了行凶做准备──是这个意思吗?” 高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这样,凶手企图杀了她后嫁祸给抢匪,所以,必须维持我们遭到软禁的状态。” “同时,也可以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高之说,“只要拖延警方侦察的时间,就可以降低破案的机率。” “我也有同感。” “所以,有两件事可以锁定凶手。首先,是谁消除了SOS的文字?还有,是谁破坏了停电作战?” 由于发现了讨论的线索,利明显得有点兴奋。 “首先来讨论SOS,高之先生,你有没有把我在地上写SOS的事告诉别人?” “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是吗?我也没告诉任何人。” “那凶手就是偶然发现的,可能从厕所的窗户看到的。” 伸彦自言自语地嘀咕,下条玲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大家: “除了高之先生以外,知道写了那几个字的人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 “在眼前的情况下,真凶当然不可能承认,”利明说,“除非下条小姐和高之是凶手。” “是啊,那我再问其他的问题,就是计时器的事。这个计划各位都知道,原本计划昨晚七点要停电,但是,计时器遭到破坏,所以,在此之前进厕所的人嫌疑重大。现在我想请教各位,得知这个计划后,有谁去过厕所?” “我去过。”厚子首先说道,“但我没有碰计时器,我对机械很外行,也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我也去过,我记得是六点整,装了计时器后,我马上就去了,当时并没有异常。” 伸彦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也去过,”阿川桂子说,“我想看看计时器长甚么样子,我对机械也很外行,但据我的观察,并没有异状。” “我也去过,但并没有确认计时器的情况……” 木户的语尾微微颤抖。 “只有这几个人去过厕所吗?我记得好像还有更多人……” 利明嘀咕道,但语气没甚么自信。高之也有同感,但他并不记得有谁去过,只有隐约记得木户去过。 “看来无法顺利锁定。因为时间所剩不多了,最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钻牛角尖。” “爸爸,既然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甚么想法?” “谈不上是想法,只是觉得再一次深入讨论动机的问题,也许不失为一种方法。目前已经提出了各种假设,但好像都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哪个部份缺乏说服力?” 阿川桂子似乎觉得伸彦挑剔她提出的假设,忍不住质问道。 “不是说哪个部份,而是整体缺乏真实性,我认为杀人这种事,通常是在冲动下行凶。” “不,如果是冲动杀人,就无法解释之前为甚么有那些破坏行为,而且,事到如今,没时间调查动机。我觉得还是再听听下条小姐的想法。” 利明把讨论的主导权交回玲子手上。 “桂子小姐,你有看清楚计时器的情况吗?”玲子问。 “我没有仔细看,但电线并没有被扯断,这点千真万确。” 如果她的证词可靠,凶手那时候还没有去厕所。所以── “不是我,”木户说,“我没做这种事。” “木户先生,你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任何话。” “但是,只有我在阿川小姐之后去上厕所。” “木户先生,你的立场的确很微妙,但不会因为这样就怀疑你,请你不必紧张。” 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的关系,木户像发情的狗一样呼吸急促。 “好,”下条玲子的声音越来越冷静,“我再来问下一个问题,请问这次有没有人带安眠药来这里?” “安眠药?”利明讶异地问。 “我有几颗安眠药,放在房间的皮包里。外出旅行时,有时候会睡不着……” 首先说话的是厚子,接着,木户也小声地说:“我皮包里也有,但那又怎么样?” “我接下来会解释,没有其他人有吧?森崎太太、木户先生,你们有没有把安眠药交给其他人?” 两个人都回答没有给其他人。 “问这个问题到底有甚么目的?” “董事长,我等一下会解释。” 玲子说“等一下”这三个字时特别用力,高之格外在意。 “侦探问案结束了吗?” 看到下条玲子不再说话,阿仁在楼上问道,同时传来走下楼梯的声音,“既然问案已经结束,显然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等、等一下,还不到一个小时吧?眼前的状况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厘清任何事啊。” 伸彦慌慌张张地说道,高之也有同感,却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讨论甚么。 “董事长先生虽然这么说,但不知道名侦探的意下如何?还需要更多时间吗?我们可以再等三十分钟。” 但是,下条玲子用镇定的语气回答: “不,时间已经足够了,我已经统统知道了。” “统统知道了?”利明叫了起来,“你已经从刚才的讨论中,知道谁是凶手了?” “对,我已经知道了,一切都符合我的推理。” “好,太有意思了。那就请你说说,到底谁是凶手。” 阿仁大声地说,但玲子故意吊胃口地说: “可不可以把眼遮拿掉?现在甚么都看不见,很难说明状况。” “那就没办法了,好,阿田,把所有人的眼遮都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