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浪起几重波 第44章 损友帮倒忙(第2/3页)

“舍不得又能怎样?人家都有人了,我凑什么热闹。”

“咂咂……你想不想见她。”

“见又有什么意思?想又能怎么样?”

“呵呵……你要想见,我马上给你把她变出来。”

“什么?”

简凡吓了一跳,瞪着费仕青鬼鬼祟祟的胖脸,马上意识到有问题了,追着问:“哟,废品,你什么时候也会和这稀泥了,敢情还专程跑了几百里来了?警告你啊,我们的事,你别管,再扯淡我抽你信不信……”

突然的变脸,两眼直射寒光,相处的十几年一直是打打闹闹的费仕青没来由地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躲了躲,使劲咽咽口水,想了半天才想了个理由:“你要是心里没有她,你怎么会记这么清楚,还差十二天俩个月?……你要是不在乎,你干嘛发这么大火?你摆什么臭架子,大不了我以后不认你,你吓唬谁呀?”

费仕青说得有点外强中干,简凡猛地省悟道失态了,和谁发火,却是不该和大老远来玩的哥们发火,直拍脑门清醒,摆摆手:“算了算了,别提这扯淡事,说不清楚。”

“她就在饭店门外,找了我几次,有话要对你说。怎么?睡了七年、好了七年,最后说句话见个面都不敢?你也太不像爷们了吧?……香香给我打电话,说你那天差点把她掐死,我都不信,刚才一瞪眼都吓我一跳?看来没假,我说锅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会是真有毛病了吧?”费仕青喋喋不休地说着,说着的时候瞪大了眼,盯着包间门口。简凡心里一凛,跟着一回头,怔了。

看来费胖子早通知了刘香莼在这里。雨淋湿一头短发贴在头上,斜肩着挎包,半袖的衬衫稍稍有点单薄,小巧、清丽、眉间锁着浓愁的女人,把简凡记忆中关着的洪流一下子释放出来了。

猛然间,简凡觉得大花轿的儿歌恍如在耳边响起,一群儿时的玩伴咯咯如银铃、如玉盘的笑声回荡着,手架着花轿、树枝挽的花冠,正抬着一对假扮的新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香香……简凡痴了,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似被无数记忆冲击着心灵脆弱的防线、仿佛是被不久之前那一刻还有未燃尽的火焰热与冷、情与恨交织缠绕在一起,本以为可以放开可以忘记,却不料终究还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

费仕青看着俩人的表情不对,讪讪地起身,喃喃地说:“你们……你们谈……我、我回避一下。”

“仕青,你陪着我。我怕他发疯。”刘香莼一点也不带客气地说道,迈步上前和费仕青并肩坐到了一起,一拉费仕青,拉着费仕青紧张得差点一屁股蹲地上。

简凡眼里,刚刚升腾起来怒火一闪而逝,一想起那天,一想那天要不是胡丽君铐走自己,还不知道要铸成什么样大错,一想到已经移情别恋,一想到那个被自己打得变形的脸,便有点再无怒意的感觉了,不过仍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表情和什么样的话面对彼此。

说是害怕,可刘香莼一点惧色也无,咬着嘴唇,瞪着眼直视像示威,每次有忿意的时候都会这样示威,示威似地说道:“别担心,虽然你现在混得不错,连蒋家大小姐也追上了,我也不至于贱到来求你重归于好的地步,怎么?有胆量打人,没有胆量听我说几句话么?”

简凡长舒了一口气,悻悻地咂着嘴没有说出话来,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刘香莼在主导着俩人,从来都言听计从,除了那一次打人,在此之前都是自己受欺负的份。

看着刘香莼,小鼻子大眼,依然像以前那么玲珑有致,依然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简凡无奈地说了句:“你说吧,我听着呢……”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澄清一下,本来早想告诉你,可我怕你不冷静,不愿意见我,我才把费仕青请来。有一样东西,需要我们协商处理一下。”刘香莼说着,翻着包掏出了一个存折。简凡狐疑地接到手里看看,却不是存款的存折,而是还贷的那种蓝色存折,每月定额存入,月初清零,有点不解地盯着刘香莼。就听得她说道:“贷款,月供三千四百二。十年。”

“和我有关系么?”简凡道。

刘香莼道:“我去年买了一幢房子,首付了二十万,押着工资本贷了余款,十年期的。二十万的来历你应该知道了,剩下的我到现在已经还了八个月。”

“什么意思?”

“你看看房产证上名字。”

简凡心里一惊,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就像上午见到的那一本一样,赫然也写着“简凡”的大名。

顿时愣住了,一天之内,两套房子都落户到名下,让简凡心里感觉怪怪的,嘴里有点泛酸,看着刘香莼没有什么表情,讪讪地问:“这……你用的我的名字?”

刘香莼的脸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下,缓缓解释道:“去年年底买的,本来想和你商量一起还贷的事,又怕你知道我私自要了九鼎二十万你生气,就一直压着没告诉你……现在无所谓了,退房要赔一部分,有点可惜,你留着吧,在大原男人混要比女人更难,没有房子,你将来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就即便找上了也没人嫁你……房贷的事你来办吧,想退,我填的工资退给我,不想退就算了,也没多少钱……”

两人静静地坐着,简凡看得刘香莼的眼中,像郁积了一层浓浓的忧伤,再听到这等原委,心里泛着莫名的温情和怜悯,缓缓地袭五经六脉,有点颇为不忍地把两份证往刘香莼的面前推了推说道:“算了,留给你吧,你让我还,我也还不起,实习期的工资才两千出头……你留着,你爸妈不就一直想到大原来吗?把他们接来住吧。……这钱是你从九鼎那儿得的,要我,肯定也要不了这么多,本来就和我无关。”

红蓝两个本子,像横亘在俩人之间的天堑而不是天桥,既近,又那么远。

刘香莼无聊地翻着两个本子,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和我想的一样……你还是那样没出息,一点责任都不想担。我之所以要钱,我知道你没那出息,也没那胆量朝九鼎要;我今天放这儿,我猜你也没那出息,没那胆量拿回去……好,你没本事,贷款我来供着,你要不着活该……什么时候想不通,想要了,来找我。”

简凡蓦地哼了哼,脸带几分不屑地笑了,钱和房子,弃之如敝履一般。

正收回两本的刘香莼又被刺激了一下。抿着嘴瞪着眼道:“简凡,你不要用这种眼光,这种态度对我,我不欠你什么……买房子的第二天,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你和蒋迪佳的照片登在报纸报道上,你请我都没去五洲开过房吧?你不觉得你有愧吗?干坏事要遭天谴的,我就奇怪那场大火怎么没烧死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