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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咬牙切齿地瞪着志贺。

“如果上法庭,我会说出一切,这样也没关系吗?”

“你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为了保护‘白金数据’,国家权力将全体总动员,秘密审判一个杀人犯根本易如反掌。你或许以为目前面对的是志贺这个小人物,但我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我只是传声筒而已。相信我,还是照我的话去做比较好。我很欣赏你,不希望看到你在牢狱中过一辈子。”

神乐认为志贺的后半段台词听起来充满虚情假意,但前半段很有真实味,事实应该也是如此,在这里指责志贺也无济于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渺小,只能微微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你似乎终于同意了。”志贺说。

“我想问一件事,如果以后再发生相同的情况怎么办?像水上教授那种人完全有可能再度出现。”

“这件事倒是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有‘猫跳’了,如果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凶手,可以把在‘白金数据’中寻找作为最后手段,但只有少数人知道检索的结果。”志贺说到这里,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有身份的问题,人类永远不可能平等。”

神乐垂下头,觉得浑身无力。没想到他投入一切完成的DNA侦查系统,竟然只是为了巩固阶级制度——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听到志贺这么说,神乐抬起头,志贺有点儿尴尬地继续说,“是关于铃兰这个女生。”

神乐倒吸了一口气:“你认识铃兰?”

“我从浅间副警部口中听说了这个名字。”志贺舔了舔嘴唇,“他说是你的幻觉。”

“幻觉?”神乐皱起了眉头。

“没错,是你的幻觉。根本没有铃兰这个女生,是你创造的幻觉。”

神乐在露出笑容的同时,握紧了拳头:“开玩笑,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你从东京车站搭上电车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暮礼路期间,也都是一个人。”

神乐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和她曾经交谈,也一起吃过饭。”

“那除了你以外,有谁看过她?有人和她说过话吗?”

“这是……因为她每次都偷偷来和我见面……”

“用什么方法?她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又如何通过森严的保全系统来和你见面?”

神乐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一直为这件事感到纳闷。

“我再问你,你有没有从和她的谈话中,得到任何新的信息?你从她口中得知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原本就知道的事,或是隆的记忆中的事?”

“没这……”

神乐原本想要断言“没这回事”,但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动摇了。的确是这样,关于铃兰的一切也是借由隆的记忆知道的,神乐真的完全没有从铃兰口中得知任何事。

“那教堂呢?”

“教堂?”

“蓼科兄妹的别墅附近有一座旧教堂,是她告诉我那个教堂的,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有教堂。”

志贺讶异地摇了摇头。

“那里根本没有教堂。”

“不,确实有,就在沿着林道稍微往上走的地方。”

“很遗憾,那里不是教堂。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地警方说,正在追捕的人曾经在废弃的民宿躲了一晚。”

“民宿?不可能,那的确是教堂,我对内部的装潢也记得很清楚。”

“那应该是你以前去过的教堂的记忆。”

“怎么可能?我自从读小学之后,就没去过教堂……”神乐说到这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因为他想起读小学时,曾经在课外教学时去附近的教堂参观,而且清楚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内部装潢和那天晚上,与铃兰一起度过的教堂一模一样。

志贺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利落地敲击键盘后,把屏幕转向神乐的方向。

“你在暮礼路时,不是曾经被警车追捕吗?听说你骑着摩托车顺利逃脱了,当时,那个叫铃兰的女生在哪里?”

“她就坐在我后面。”

志贺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就自己亲眼看一下。”说完,他按了一个键。

画面上出现了影像,一辆摩托车在田间小道上疾驰。摄影机是从摩托车背后拍摄的。

“这是警车追踪摄影机拍到的画面,你仔细看。”

摩托车越来越大。神乐睁大了眼睛。骑摩托车的正是自己,而且后面并没有坐任何人。

“骗人,这不可能……”他无力地嘀咕道。

志贺停止继续播放影像。

“我有必要说谎吗?没有铃兰这个女生,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希望你清醒而已。”

神乐摸着自己的额头,他开始头痛。

“既然这样,那幅画要怎么解释?隆画的是幻觉吗?但是,画中的铃兰拿着装了‘猫跳’的袋子,所以我才会知道藏在画布后面。如果铃兰是幻觉,是谁把袋子拿去那个房间的?”

志贺垂下双眼,再度操作着键盘。

“我刚才说,没有铃兰这个女生,这只是对你和我而言的意思。对隆来说,的确有铃兰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幻觉。”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彻底调查了铃兰那幅画所在的房间,搜集了头发、皮屑、体毛——所有可以分析DNA的物品,最有参考价值的是两个空罐。那是两个果汁罐,其中一个是你,不,是隆喝的,在另一个空罐上,发现了其他人的唾液。那是女性的唾液,将DNA的唾液进行罪犯侧写,并以合成照呈现了外貌,这就是当初的画像。”志贺再度将液晶画面转向神乐。

神乐差点儿惊叫起来。因为画面上出现的正是蓼科早树,和真人不同的是,并没有遮住右半边脸的胎记。

“现在你终于了解了吧,铃兰就是蓼科早树,在你使用反转剂之后,隆只是去五楼的房间画画而已,但蓼科早树也会去那个房间。为了避免别人看到她的行踪,所以她在监视器上动了手脚。”

“她在监视器上动了手脚?”

“没错,蓼科早树在监视器上播放了假影像。”

神乐恍然大悟。难怪水上说,并不是他在监视器上动手脚,他只是加以利用而已。

“目前并不知道隆怎么会认识蓼科早树,他们怎样变成朋友的。但是,在隆的眼中,她就像是那幅画中的少女。这一点千真万确,因为他不是只画自己看到的东西吗?”

“……是啊。”

“怎么样?是不是所有的谜都解开了?”

神乐用指尖按着眼睛,脑袋一片混乱,无法顺利思考,但自己也同时努力冷静地面对现实。志贺的话很合理,顺理成章,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