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发生这么大的事,陈金虎自然不敢瞒着江舒涵。

江舒涵看着瑞生,所以前世害死瑞生的人正是那个胭脂虎。可那两人为何要害瑞生?

要知道前世的瑞生在这时名气已经很大了。害他有许多好处。

可这世,江舒涵让瑞生先潜心作画,尽量少卖些画作。所以瑞生擅画的名头并没有传开。

但瑞生还是在同一个时间点被人下毒了。

江舒涵想不出来,又得知对方是朝廷钦犯,难不成对方是受人所托?

那谁会想要害瑞生呢?

之前她怀疑的三个点。

第一点:张金贵搅乱市场私自卖画,可这世张金贵根本没机会接触瑞生。所以前世瑞生的死应该与张金贵无关。

第二点:皇上欲招瑞生进宫当宫廷画师。这世瑞生名头还没传出,至少皇上是不知道他。所以也与皇宫无关。

第三点:瑞生的死可以给无数收藏家带来巨大利益。可是这六年来,瑞生卖出去的画仅有六幅。就算想升值,也得等瑞生名头起来吧。在他名气最盛的时候,人没了,画作才能值钱。现在,瑞生名气还没起来就死了,他们手里的藏画,最终也只会压箱底而已。

所以她之前怀疑的三个点都不可能。

是人皆有目的,尤其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想要瑞生性命的人肯定也有目的。她思来想去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财,比如张金贵一家,还一个是嫉妒瑞生的才华,比如精画馆的那些师兄师弟。

张金贵一家就不用说了,他们就算恨瑞生不能他们占便宜,也不可能寻到胭脂虎这样的高手。再说了他们也没钱啊。

而精画馆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心高气傲,画的画却一直比不上瑞生。这些人还有钱。会不会因为嫉妒瑞生,铤而走险想要除去瑞生?

江舒涵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不过背后之人一计不成,必定会再动手。她现在要想办法把人逮住。

九月的方定山满山遍野的野花全开了,有黄的有粉的有红的,山上的树叶变成了黄色,就好像五颜六色的海洋。一阵阵微风吹过,整齐划一的树木就像海浪一样漾起连绵不绝的涟漪。

太阳还没出来,只有朦胧几束光自云层透出。

蜿蜒的山路,有两个身影正艰难地往上攀爬。

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后面的那个男子此时正用袖子不停抹汗,“少爷,这山太陡峭了。您在哪画不是画呀,为什么要爬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画?”

他们位于这道山路地势陡峭,一条瀑布悬挂在右侧,涛声阵阵,烟水悠悠。瀑布边这条陡峭小路,没有栏杆,地面被水溅到湿滑,极不好走,偏偏下面又是万丈深渊,他们只能紧紧抓着峭壁一点一点往上攀爬,这是爬方定山最险的一段路。

过了这段路,走过瀑布口,就是方定山最高处,站在那里,可将整个方定山的景色尽收眼底。

陈金虎也不知少爷为何会突发奇想,非要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画画,照他说少爷就是拿命在开玩笑。可让他诧异的是夫人竟也不阻止,由着少爷胡闹。

陈金虎默默叹了口气,认命似地扶住瑞生。

瑞生此时正攥着石块,艰难往上爬,哪有空回答。等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山顶,才有空回答陈金虎的问题,“这里风景好。”

一句话差点让陈金虎吐血。

他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这些画师,哪怕他的主子一幅画能卖几十两,但是叫他冒着生命危险爬这么高的山,他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句“少爷,你是不是傻”。

瑞生见他不敢上来,也不逼他,想了想,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让他将画板系上来给他。

陈金虎见少爷不逼自己爬山,立刻破涕为笑,担心高度不够,他甚至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充当绳子系住画板。

瑞生趴在山顶,用树枝吊上画板,让陈金虎在下面等着。

山脚和山顶完全是两副风光。站在山顶视野开阔,俯瞰四周,四周皆是雾,蒙胧的雾像华丽的幔帐,笼罩整座大山,风轻轻拂过树木,如隐隐的涛声,恍如梦幻,就好像真正的仙境。

瑞生眼前就是一副美好画卷,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展开画板,开始自己的创作。

这一画就是两个时辰,太阳上来,周围的雾已经散去,只剩下缓缓升起的太阳,照射整片方定山。

抬头,伸手挡住阳光,那刺眼的光让他一阵眩晕。他低下头,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画作,越看越满意,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加深。

这些日子,他的苦恼,他的不解都随着此情此景淡化。这世上如此多的美景都等着他光顾,他又何必执着于一女子呢。未免太因小失大了。

瑞生如是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瑞生没有回头,摇头失笑,准是金虎在下面等不及,撞着胆子爬上来了。他将画卷起来,下意识将画递给身后,然后弯腰收拾画板,“是不是饿了?等我收拾画板,马上就好了。”

到了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瑞生动作飞快。

收捡完东西,回过头,瑞生却见一蒙面男子正凶神恶煞盯着自己,瑞生唬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忘了刚刚他将画板支在悬崖边上,此时这一退,已经擦着悬崖边。

他踩着的石块已经顺着山谷速速而下,瑞生下意识探头瞅了一眼,山底绿油油一片,树木的顶像一顶顶小伞,他要是摔下去,哪怕挂在树上,不死也得半残。

瑞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着陌生男子,忍着惧意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吓我?”

那蒙面男子眼睛如勾,手里的宝剑缓缓抽出,剑头指向瑞生,杀意满满。

瑞生想给自己留个全尸,所以他一动未动,而是闭了闭眼,“就算你要杀我,好歹也要我当个明白鬼吧?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一个两个都要杀我?”

瑞生是真的不明白。之前绿绣想要毒死他,就够他费解的了,此时又来了一个。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杀害。

或许是好奇心太过旺盛,他一时忘了害怕,声音比平时大了三倍,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蒙面男子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了过去,“这个,你还认识吗?”

瑞生接过玉佩,这玉洁白如暇,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上等好玉。不过瑞生还是一头雾水,他家境贫寒,哪里用得起这么金贵的东西,他老实摇头,“我家世代为农,尚在温饱阶段,哪里买得起这么好的玉。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蒙面男子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担心自己杀错了人,抿了抿嘴,“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姓张,名瑞生,字方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