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鲁班厌胜(第2/3页)

不过,我就此将成为畏罪潜逃的重大通缉犯。

……

“是的,他们刚离开市区,四个人都在一起。”

公路边的树林里,一辆熄火的警车停在黑暗中,车中亮着一个红点,闪动的火光依稀映照出韩笑的脸庞。

“漫无目的地瞎开车,很容易被路岗查到。”韩笑调皮地一笑,“看来我得帮你指路了。”

……

“韩哥,那啥……俺老婆不能白给吧……哦,成!谢谢啊!”

……

我压低了头上的棒球帽,避开油站工作人员的视线,将车子驶向公路。

望着远去的车尾灯,那人咧嘴一笑,迅速脱下工作衣,闪进了黑暗中。

……

“靠,还米其林呢,这就爆胎了。”林岳牢骚道,扭曲的面容像极了瘪陷的轮胎。

“你像个男人吗?就知道抱怨!”S丢过一个背包,“背上,咱们步行。”

……

“亦凡,前面有车。”

“你好,能带我们一段不?”

“嗨,上来吧,这会露水重,别站风头里客气。”

“我靠,这可坐不起,敞篷的,还是东风牌啊。”

“闭嘴吧你,爱坐不坐,你跟着跑也行。”

“我上还不行吗?”

……

“到了。”拖拉机停在了一户农舍前。

我们跳下车斗,踏上地面的双脚依旧可以感觉到方才的颠簸震动。

拖拉机的主人叫常五根,一个黝黑憨厚的庄户汉子,这里便是他的家。

一路上林岳不住叫饿,其实不仅是他,我和其他人也已饥肠辘辘,连夜的奔逃使人特别容易饥饿。

附近是大片的农田区,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落脚打尖,常五根便热情地招呼我们去他家,说是给我们煮点饭食。

常五根的家属于典型的庄户房子,两上两下的青瓦房简朴洁净,将我们让进中屋后,他便一头钻进东侧的灶间忙碌了起来。

晖儿和S因连夜疲惫的关系,倚在桌边渐渐打起瞌睡来。林岳跨坐在长条凳上,眼睛死死盯住灶间。常五根端来稀饭馒头的时候,这小子立刻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屋外的天空遍布朝霞,四处响起忙碌的声音,一派农耕早起炊烟袅的景象。平淡无奇的生活,忙碌辛勤的劳作,突然觉得这一切离我十分的遥远。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我听着一愣,那是一种痛苦的呻吟,依稀还夹杂着某些奇怪的声响。

“你们家有病人?”林岳将嘴里的半个馒头咽下肚,四处张望道。

“嗯,是我老婆。”常五根满脸愁云道,“不知咋地就病了。”

“哈,小林子,你报答人家的时候到了。”S怂恿道,“这个最能吃的是个中医,让他帮你老婆看看。”

……

“老凡,不对劲,你跟我上去。”约摸半支烟的功夫,林岳从楼上下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异常。

楼上是两间大房,敞开的那间显然是常五根和他老婆的卧室,一名女子正躺在木架床上。

“怎么这么大味道?”房内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跟着林岳走近床边。

常五根的老婆看上去比较壮硕,但此刻却被疾病折磨得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她还在呻吟,我很容易会误把她当作一具死尸。

那股腐臭来自她口里,随着呼吸呻吟遍布了整间屋子,我惊异地发现,在她的呻吟声中夹杂着一种特别的声音,那是什么东西在啃噬骨头的声音!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除了脸色和口臭外,她基本就是个正常人。”林岳低声耳语道。

“惹上了恶性虚灵?”我自忖道,“她的体内似乎有东西作祟。”

林岳点点头,将常五根支去楼下取水,翻手捻出一根药草揉碎了将草汁滴入常五根老婆的口中。

常五根的老婆突然从床上弹起,手脚诡异地扭曲着,不住乱颤,喉间咕噜着怪异的声音。

“呃……”奇臭无比的液体从她口中喷了出来,床上立刻污了一大滩,一团白色的物体落在了被面上。

那是一条古怪的白色小鱼,头尾都是一个长着满口利齿的鱼头,扁梭形的身体上遍布着粗糙的鳞甲。

“幸亏遇到我们,不然她死定了。”林岳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会把这条清道夫吞下去的?”

汩罗鱼,木性虚灵,喜欢藏匿在河底淤泥中,啃噬水下尸体上最难分解的骨骼部分,所以林岳会称它为清道夫。

常五根收拾床褥的当口,林岳悄悄地将那条汨罗鱼丢进了窗外的河道中。

……

“你老婆是怎么发病的?”我向常五根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前几天翻修屋子的时候还好好的。”常五根回忆道,“后来和木匠吵了一架,隔天我出门办事回来就变这样了。”

“木匠?你们家翻修了哪些地方?”晖儿突然问道。

“楼上那两间大屋、房柱还有大梁。”常五根如实道。

“S,房柱和大梁的连接部分是不是叫木斗?”晖儿转向S问道。

“是啊,确切的说是房柱和横梁间连系的木块。”S奇怪道,“问这个干嘛?”

“亦凡,那里可能有古怪。”

……

房子的大梁贯串了楼上的两间大屋,一头架在西侧的山墙上,另一头则用一根粗大的房柱子支撑。

房柱就在灶间的墙边,一旁放着吃水用的水缸。

常五根拿来一把木梯,林岳顺着梯子爬上了房梁,在木斗处摸索了两下,翻出一个暗格,从里面掏出一条刻着奇怪文字的木鱼来。

木鱼赫然是汨罗鱼的造型,鱼身两面分别刻着“勾陈”和“白虎”两个篆字。

“嫂子,你怎么知道木斗里会有这东西的?”林岳掂着手里的木鱼道。

“我们公司翻修时曾和装修公司有口角,当时一个同事就提醒说,这些行业里有不少能人的,当心被报复。”晖儿笑了笑,“常大哥说他老婆曾经和木匠吵过架,我突然想到他们正好在翻修大梁,一气之下可能会在上面布鲁班术。”

“鲁班厌胜?”我听着一惊,抬头看了看大梁的走向,立刻招呼常五根和林岳拿着梯子上楼。

卧室的大梁上翻出了一块木牌,上面同样刻着篆字——“天禽”。

“厌胜”又称“魇镇”,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人”,归属于民间常说的“鲁班术”。

鲁班术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奇术,相传为工匠祖师鲁班所创。据说因为古时的工匠地位低微,于是很多苛刻的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当他们感到深深不忿时便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术进行报复,在屋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

然后雇主全家人的运程便会变差,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