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泪洒城关(第3/5页)

冯慎冷冷看了载振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你都不认识么?”载振骄横道,“听好喽,我乃固山贝子,兼农工商部尚书,还兼着御前大臣……”

奕劻忿道:“够了老大!你跟个逆贼瞎抖搂什么威风?”

载振急急收嘴,“是,阿玛。”

“阿玛?”冯慎顿时明白过来。“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匹夫生的小匹夫!”

“你这厮嘴里再敢不干不净试试……”

载振正欲再骂,奕劻却挥手止住,他看了看冯慎,又瞧了瞧香瓜。“哼哼,自己都插翅难飞,还不忘带着个小相好……冯慎啊,你道你俩儿抹成个泥猴,就能从我眼皮子底下跑喽?哼,那孙猴子本事更大,也没见他能逃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啊!”

冯慎怒道:“奕劻老匹夫,我知道你所有的阴谋!”

奕劻不慌不忙地向载振道:“瞧见没有?都瞧见没有?这就叫狗急跳墙哪!我行得正、做得端,岂会怕你这逆贼反咬一口?”

冯慎朗声道:“老匹夫,你若不心虚,咱们就去当堂对质吧!”

“还当堂对质?谁有那个闲工夫儿?”奕劻哼道,“军机处的条子上写的明明白白,你冯慎现如今是大奸大恶,一经拿住,就地格杀!行了,别费口舌了,有什么话,到地底下慢慢跟阎王爷说去吧!”

众亲兵闻言,正要一涌而上,肃王赶紧跨前一步,大喝道:“且慢!”

“善耆!”奕劻大声叫道,“看在宗室的分儿上,我对你一忍再忍!可你小子别不识抬举,你想包庇逆贼重犯,那就等同于对抗朝廷!”

肃王尚未接腔,载振也假意劝道:“是呀肃王爷,我阿玛可全是替您老着想啊。朝廷重犯,那是包庇不得的,咱们还是走远些吧,待会别再溅上一身血……”

载振话音方落,冯慎便怒喝道:“我冯某人就算要命丧于此,也要拉奕劻那老匹夫来垫背!”

奕劻回骂道:“逆贼,还做什么春秋大梦?马上便让你们两个横尸街头……”

冯慎早就暗运了劲力,瞧准个机会,一脚踢开所挟持的亲兵,又陡然将手中柴刀挥掷而出。

那柴刀在空中疾转着,直直砍向奕劻面门。载振的反应也当真算迅速,仓皇中扯过身边一名亲兵,急急挡在了奕劻身前。

“噗”的一声,柴刀的大半截,全然没入了亲兵的胸膛,那亲兵还没来得及惨叫,便扑地而死。

奕劻死里逃生,直吓得魂飞魄散,一面与载振连滚带爬地逃出圈子,一面哇哇大叫道:“快……快动手啊!杀了逆贼!快些杀了那两个逆贼啊!”

众亲兵硬起头皮正要上,突然被一声枪响震得愣在原地。只见肃王将举着的枪口缓缓垂下,环指着众亲兵。“哪个敢先动上一动,本王就头一个毙了他!”

奕劻气极败坏地爬将起来,在一个亲兵身后一蹬。“还他娘的傻愣着做什么?别听他吓唬……”

那亲兵被奕劻一蹬,身子便踉跄着往人圈里冲去。不曾想刚跨出没几步,脚底下就迸起了一溜子石屑火花。

“啊呀!”

那亲兵吓得一声怪叫,双腿哆嗦一阵,热尿喷流而出,顿时淋湿了裤裆。

肃王把冒着白烟的枪口一扬,厉声喝道:“这一枪是警示!若再扣下扳机,本王便会直接射你脑袋!”

奕劻不敢进人圈,只是躲在外面跳着脚叫道:“善耆!你小子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就是公然造反哪!”

载振双手扶住自己的官帽,也不敢直腰。“肃王爷呀,您老是何等身份呀,为那一对逆贼,犯不着这样啊……”

肃王不退不让,高声道:“奕劻!你们爷俩儿打的什么算盘,本王心里清楚得很!当着这合街众人的面上,要逼着本王把你们的老底揭出来吗!?”

“你小子乱喊什么?”奕劻脸色一变,赶紧向四下瞧了瞧,见不远处的百姓都在指指戳戳,便又向肃王招呼道,“善耆,你先出来,咱俩儿私底下商量商量!”

肃王哼道:“但凡想加害冯慎,那就没得商量!”

“真是头犟驴!”奕劻低声骂了一句,又催促道,“我不让他们动手就是了!先出来!你这浑小子先出来成不成啊?”

载振也向众亲兵道:“全听着了……没有我阿玛的号令……都先别乱动啊!肃王爷呀,这下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肃王看一眼冯慎和香瓜,提着短枪,走出了人圈。

香瓜将手中另一把柴刀递给冯慎后,自己衣袖一卷,也亮出了甩手弩。二人背靠着背,如履如临,警惕的防范着周围一众虎视眈眈的亲兵。

肃王刚走出来,奕劻和载振便一左一右的,将他架在僻静处。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少跟本王拉拉扯扯的!”肃王挣开两臂,甩了甩袖子。

奕劻开门见山道:“善耆,事到如今,你待怎么样?”

肃王道:“不是你们要商量的吗?怎么反而问起本王来了?”

奕劻道:“实话告诉你小子吧,想让我放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肃王将短枪使劲一握,勃然怒道:“敢情你们是在消遣本王?”

“你喊什么?谁消遣你了?”奕劻忙道,“我们只是想给你点明利害,让你这浑小子看清了局势!”

“别装模作样了!”肃王道,“你这老狐狸除了想杀人灭口,能安什么好心?”

“哎?”载振狡辩道,“肃王爷,我阿玛可全都是公事公办,杀什么人?灭什么口?那冯慎若非畏罪,为何要乔装潜逃?并且他方才要行刺我阿玛,您老也是眼睁睁瞧见的!任择其罪之一,他都是难逃一死!”

肃王虎眼一瞪,直盯着奕劻父子。“就算冯慎真有罪,难道你们俩儿也是干净的么?!”

“哼哼!”奕劻手掌一摊,摆出一副无赖相。“想诬赖我么?成啊,拿出证据来啊!”

肃王道:“奕劻,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了!本王就不信,你耍的那些鬼把戏,真就能隐瞒得天衣无缝!”

奕劻道:“善耆啊,就算到了最后,被你查出点儿蛛丝马迹来又能怎么样?捅到老佛爷那里,我们也可以说是逆贼冯慎怀恨在心,将我们倒打一耙!找不到真凭实据,谁能奈我何啊?”

“哼!”肃王忿道:“你们既然这般有恃无恐,为何又要对冯慎赶尽杀绝?!”

奕劻“嘿嘿”一笑,“因为他该死!”

肃王骂道:“你这老狐狸才该死!”

奕劻道:“先别急着开骂,我就把这其中的道道儿,说与你小子听听吧。”

肃王道:“看你能编出什么鬼话来!”

奕劻道:“我也不瞒你了,在宫里头,有我的耳目。嘿嘿……所以我才知道,那妖画流血一案的真凶,冯慎不是没查出来,而是隐而未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