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霸海双蛟(第2/4页)

花无声笑道:“那好,就让冯慎这小子去找那姨太太打听吧,正好省我的事了。”

“不不不!”香瓜急急摇头道,“臭穷酸还是你去吧,俺怕那狐狸精会勾引冯大哥……”

“你怎么不怕她勾引我呢?”

“就你这模样的,她定是看不上……”

咸观道人与空如师太闻言,不由得一笑。冯慎也不敢多口,只是埋头喝粥。

“臭丫头,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风流倜傥!”花无声哼了一声,出了艄棚。

来在甲板上,花无声轻轻一咳,向那姨太太唱了个肥喏:“小娘子,这厢有礼了。”

那姨太太见有人来,也不避讳,反有些搔首弄姿。“哟,瞧你文质彬彬的,倒像是个念书人呀。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吗?”

花无声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见小娘子天生丽质,却一个人在这里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便忍不住想上前问候一声。哦,我这番孟浪,可别唐突了佳人才好。”

“嘻嘻,你这人可真是油嘴滑舌。”那姨太太好像喝了酒,面带潮红、眼泛春波,不经意间,已将领间一个纽扣松开。“我没事,他们在闹哄哄的喝酒,我被吵得心烦意乱,这才到这里来透透气……”

花无声望了望船头,道:“娘子好福气,嫁了个这么有钱有势的周老爷。”

那姨太太笑道:“你怎看出他有钱有势?”

花无声道:“上这趸船时,你们有兵勇护送,能将兵勇当仆役使唤的,势力还能小了?至于有钱么……嘿嘿……倒是从娘子身上瞧出来的。”

那姨太太奇道:“从我身上?我可是听从老爷吩咐,把浑身的珠宝首饰都卸了呀。”

花无声道:“似娘子的这般容貌,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是惊为天人哪……恕我直言,你们老爷那副尊容么……倒是……倒是并不怎么出众,若非有钱有势,如何能得娘子这种丽人仙眷长伴厮守?”

“你的眼光倒毒……”那姨太太媚眼一横,“你的意思,是说我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敢不敢。”花无声忙道,“我不过是为娘子抱屈。”

那姨太太幽幽叹道:“唉……你猜的八九不离十,那老东西不光有钱,还是个官!”

花无声装作吃惊的样子,“周老爷……是官?”

那姨太太道:“你们是外地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老东西叫周有道,原是那镇江府的知府大人哪。”

花无声道:“竟是知府大人?那他现在,是告老还乡吗?”

那姨太太道:“什么告老还乡?他那是刚放了海关道的道台,赶着去福建上任呢。”

花无声笑道:“原来周老爷是高升了,那娘子又要跟着沾光了。哈哈,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啊。”

那姨太太道:“喜什么呀?这些年我跟着老东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绫罗绸缎没穿过?他官做得再大,不也就那样嘛……”

花无声道:“如此锦衣玉食,娘子也该知足了。”

那姨太太瞥一眼花无声,风情万种道:“终日介守活寡,就算天天锦衣玉食也没什么滋味呀……那老东西不中用,光想养花却不能浇水,也不知道有没有胆子大的,敢将那鲜花呀,偷着喂些水肥……”

花无声一阵反胃,心里头暗骂,面上却装着不懂,顾左右而言他。“哦,周老爷既然放了道台,走水路为何不坐那气派的官船?”

那姨太太道:“算你问对人了。这其中的原由呀,那老东西就对我一个人说过。”

花无声道:“看来在那些姨太太中,就属娘子最受宠。”

“好稀罕么?”那姨太太噘了噘嘴,又接着道,“你当他真愿意挤这条破船啊?那老东西是没法子啊。听他讲,出了那长江口,接下来就是什么沉沙岛,那岛子附近,有个什么铁船帮出没。”

花无声皱了皱眉头,“铁船帮?”

“嗯!”那姨太太道,“那是伙打家劫舍的海盗,领头的是兄弟两个,号称是什么‘霸海双蛟’。他们在那片海域里神出鬼没的,专门盯着过往船只,要是民船便放过不劫,若见了官船,定要穷追不舍。”

花无声道:“专劫官船?那铁船帮胆子还真是不小。”

那姨太太意有所指,“这个年头,有些事呀,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花无声故作不知,“可那铁船帮如此猖狂,官府就不管吗?”

“他们倒是想管,可哪有那个本事?每次派兵去剿,都被那铁船帮打得落花流水……”突然,那姨太太生起气来,她一跺脚,薄嗔道,“哎呀,你这呆子好不解风情,老打听那些劳什子做什么?我之前的话,你是真不懂呀,还是假装听不懂呀?”

花无声哈哈一笑,“娘子见谅了,我色胆再大,也不敢染指堂堂道台的如夫人呐。”

“怕什么?这种事我最在行,又不是做过一回两回,早便轻车熟路了……哎呀呀,你这死鬼还等什么?”那姨太太说着,居然伸手抓来。

花无声虽说玩世不恭,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的水性杨花,慌得闪身一避,连连摆手。“娘子太性急了……此事须从长计议、须从长计议……”

那姨太太淫心上来,哪里肯依?追着花无声左扑右抱。

正在花无声手忙脚乱时,甲板上突然闯来一人。那姨太太见状,慌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那人正是家丁打扮的汉子,一见那姨太太,请安道:“原来四姨太在这里,周老爷喝多了,正在拍着桌子找你呢……”

“这催命的老东西,一刻也不让老娘消停……”那姨太太嘟囔一句,向那汉子道,“行了行了,我这便过去!”

那汉子一侧身,“四姨太请!”

“哼!”那姨太太又朝花无声挤挤眼,这才扭着屁股去了。

花无声打了个寒战,心下直道“万幸”,见那汉子还立在原地,便拱手一揖。“真得多谢兄弟了……”

那汉子面上一沉,低喝道:“少他娘的装模作样!道我不知你那点儿心思么?再让老子撞见你与四姨太私会,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花无声不怒反喜,“哈哈,不敢了,决计是不敢了!”

待花无声狼狈地回到艄棚后,众人早已将甲板上发生的事瞧了个满眼。

香瓜嘻嘻笑着,向花无声打拱道:“臭穷酸,俺这厢有礼啦!”

“去去去!你这臭丫头没完了是吧?”花无声怒道,“下回再有这种事,就让冯慎这小子去!”

冯慎强憋着笑,急急摆手。“弟子可没有那个能耐……”

咸观道人笑道:“难为你了无声,可曾打听到些什么?”

花无声见问,便将所闻一说。

听罢,空如师太道:“那个铁船帮听上去,倒像是一群劫富不欺贫的好汉。难怪那周有道会对其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