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影林荡寇(第4/5页)

减了两个人,回旋的余地便多了些许。再加上方才一乱,恶徒们心里也开始发慌,不似之前那般咄咄相逼。

怕再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势,冯慎也不敢恋战,虚击一掌后,便跃至一边,朝着空地上那几间木屋奔去。

冯慎此举,实属无奈。若身后大空,怕早晚也要挨刀。不如以那木屋为屏,先防住身后罩门。

没想到冯慎奔出几步后,剩下的歹人竟不去追赶。

正纳闷儿间,冯慎拿眼角一瞥,却瞥到了躲在一旁边的赖青。只一瞬,冯慎便叫苦不迭。原来那赖青手上,正持了那个会打铁蒺藜的匣子。

自打几人缠斗时,那赖青便早取了“毒蒺藜”候在一边瞄着。可众人挨得太近,赖青恐“毒蒺藜”伤了自己人,便一直不敢射。这会儿见冯慎只顾着奔命,却避开了众人,赖青不由得心下大喜。疤脸汉子等见赖青开始瞄了,也都暗自会意,皆不约而同的退了,只等着冯慎闯到空地中央。

待到冯慎察觉时,早已近到了“毒蒺藜”几丈之内。那“毒蒺藜”一射,便是扑天盖地,这种距离,怕是要被射成筛子。

空地上别无他物,连着掩躲的地方都没有。冯慎正慌着,那赖青却毫不犹豫地扣下机栝。

“轰”的一声响,漫天的铁蒺藜从匣子里喷爆而出,奔着冯慎便疾射而来。

这节骨眼上,再想着毫发无伤,无异于是痴人说梦。那铁蒺藜上全淬着剧毒,若沾上个一星半点儿,便会中毒身亡。

慌乱中,冯慎步下疾退,没想到却被东西绊了一下。原来横趴在脚边的,竟是之前被打倒的后生。电光火石之间,冯慎哪有闲暇多想?只能将脚尖一钩,将那后生的身体向上一扯,下意识地挡在身前。

几枚铁蒺藜“嗖嗖”响着,扎入了那后生体内。那后生遭了冯慎重创,本就半死不活,这会受了铁蒺藜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四肢一抽,死得透了。

也真是苍天庇佑,若无这后生遮拦,这会口眼流血、横尸当场的,便是冯慎了。

“老七!”恶徒们惊呼一声,乱成一团。

见没射死冯慎,赖青心下也慌了,忙摆弄着蒺藜匣子,想要再发。

冯慎避讳着“毒蒺藜”,只好扯了那后生尸身不敢撒手。可没想到赖青叩了几下,匣子里却再无暗器射出。

原来那赖青只顾着狂射,竟将匣子里的毒蒺藜悉数用尽。

趁这时机,冯慎一把推开后生死尸,奔着那赖青便去。赖青急了,将匣子朝冯慎胡乱抛砸后,抬脚便想逃。

眨眼间,冯慎已撵至赖青身后。几番被暗算,冯慎对这赖青早是恨之入骨。有心将其一击毙命,奈何还要留着他对簿公堂,故冯慎出手点指,只是戳在赖青麻筋上。

赖青惨叫一声,只觉身子发沉发软,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冯慎跟身进步,在他后脖梗子上猛摁了一下,赖青便顿时昏厥过去。

须臾之中,冯慎险中求存,使得那七个恶徒一死三伤。

那疤脸汉子见冯慎难缠,也不敢再莽然出击。他的身旁左右,一个是会使“趟地刀”的老三,一个是那黄脸汉子老五。见事情落到这个地步,剩下的歹人们也没别的法子,只得豁将出去,开始负隅顽抗。

可那黄脸汉子精明,在围攻冯慎前,先定了下击招:由老三的“趟地刀”去斩冯慎的下路;而后让疤脸汉子与自个儿同时暴起,直逼冯慎中、上两路。

打定主意后,三人大喝一声,朝着冯慎齐齐攻来。冯慎见他们拼了命,自是不敢小觑。自己赤手空拳,要去对付三柄锐利的青锋,总归不是那么容易。

冯慎抬眼一瞅,见几丈外有堆火正烧着,正是之前歹人们烤肉取暖之用。那篝火没熄,火沿边正好有根未燃尽的粗大木柴。冯慎想也没想,一把抓起那根木柴,暂作了防身之物。

木柴在手后,那“趟地刀”也跟至了冯慎脚下。冯慎忙将木柴一压,将老三的刀背压在地上。压住刀背后,疤脸汉子随之袭来,冯慎抬脚在老三肩膀上一点,借力将身子一纵,让过疤脸汉子的刀,再将手中木柴横抡,朝着待机而发的黄脸汉子扫去。

这一压、一纵、一扫,看似是普普通通,实则凶险万千。若不是冯慎目力过人、动作迅敏,等闲人哪里能避得过去?

木柴击出后,便带着股风砸去。被风一带,那柴尖上原本烧化掉的地方,居然又死灰复燃。“噗”的一团火苗子跃起,惊得三人都拿了刀去格。一阵乱响后,柴尖上火星四溅,纷纷扬扬迸得到处都是。

恐火星子沾在身上燎了衣裳,那三名歹人忙先撇了冯慎撤招,胡乱地在身上扑打。

借着机会,冯慎也后退几步。嗅到身上有煳味,冯慎也迅速弹掉衣上火种。

“别愣着!”疤脸汉子抹把脸,暴喝一声,“剁了这个直娘贼!”

那老三得令,便就地一滚,挥舞着单刀又朝冯慎逼来。冯慎一看,急忙持棍折招,二人刀来棍往,缠斗在一处。

趁着冯慎与那老三斗得正急,黄脸汉子却悄悄摸近了篝火边。他瞅了一个空,将刀刃在火堆里一插,大叫一声“老三快闪”,便擎刀一扬。

这一下,那火堆里的柴枝一下子扬起不少,“噼里啪啦”的燃着,尽数飞向冯慎。

见火炭袭来,冯慎急中生智,一把撕扯下罩衫,转身一抖,便把飞来的火炭全然裹在里面。

火炭入衫后,马上燎起了不少青烟,没一会儿,便将那棉料上烧出几个大洞来。冯慎见状,慌忙一抛,那燃成一团火球的罩衫,不偏不倚落在了那木屋边。

脱了罩衫,冯慎活动更觉灵便。那黄脸汉子颇为毒邪,处处下阴招狠手,若不先将他制住,恐再生变节。于是,冯慎撇下那老三,又奔着黄脸汉子而去。

黄脸汉子见状,干脆转身逃蹿。正追着,冯慎听得身后脚步声大响,回头一看,见那疤脸汉子与老三从后面杀来。

看到后援到了,黄脸汉子索性也驻了步,又抽身回来,与同伙将冯慎一圈,围成了犄角之势。

正对峙着,突然木屋那边火光大炽。几人不明就里,皆转头望去。一看之下,这才知道:原来冯慎之前包炭的罩衫,落在了木屋边上,被风一刮,便引着了梁木。那几间木屋皆为松木造就,这松木里油脂厚,极易燃烧。再加上屋檐下斜扔着几个半满的酒坛子,酒助火势,更加烧得不可收拾。

看是匪巢烧了,冯慎自是心喜,刚想抖擞精神对付惊慌失措的三人,耳边厢却传来几声凄厉的怪叫声!

冯慎心下一紧,暗忖:“莫非……那木屋内还有其他贼人?”

正紧张着,那木屋门“啪啦”一下子大开,几口浑身烧成焦黑的瘦猪,一面哀嚎着,一面从屋中滚挤了出来。那大开的木门之内,已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之中,似乎还有个活物在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