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暗之卷三 噩梦 ](第4/5页)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被周家双胞胎之家的身份所误导?”贾继光问。

“是双胞胎的‘诅咒’。”段一强调道,“我不希望我们被莫须有的诅咒干扰侦查,但双胞胎本身,却仍然值得我们注意。虽然周家众人的不在场证明状况已经表明,他们不可能通过双胞胎身份互换的形式作案,但我仍然觉得,双胞胎身份仍然在本案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尽管这个作用是什么,我至今仍不知道。”

我手里拿着一个“可口可乐”的空罐子,一直弯着腰,在垃圾堆旁装作搜寻废品的样子。与此同时,我的耳朵却一直仔细地听着,想从那个叫段一的男子和贾继光的对话中获知一些端倪。

一开始两人的对话还是紧扣案件的,但后来,两个人就停留在无聊的“诅咒”和“双胞胎”问题上。我又听了一会儿,感觉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于是放弃偷听,手握着空罐子沿来时的路走回去。

一路上,我仔细回忆着段一和贾继光的谈话内容。

贾继光怀疑凶手是周家的人,如果我完全是这个案件的旁观者,我也会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但现在有两个事实能否定这一推论:第一,周家全体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昨晚目睹了流浪汉杀人的全过程。

尽管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周家人与这件案子的关系,因为流浪汉在前往镇长家之前曾在周家停留过,他还从周家别墅的后门进入过,而杀人凶器—那个不知道包裹着什么重物的编织袋—也是从那里取出来的。从这点来推断,有可能是别墅中的某人雇佣了流浪汉,让他先后除掉了叶国立和镇长,为了掩人耳目,他又让杀手伪装成了流浪汉。

对,一定是这样,绝对不会有错!想到这里,我高兴地拍了一下手,走路的双脚也跟着变得轻快起来。

至于双胞胎的问题,尽管我也知道这是在推理小说和电视剧中常出现的套路,但是,在这个案件中,它实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毕竟据贾继光所说,周家的任何一对双胞胎在案发时都是同时出现在一个地点,同时拥有不在场证明,不可能会出现以替换身份的方式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情况。

我一边思考一边走路,等回到破毡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本来是打算去镇上找寻食物的,却因为关注镇长被杀一案而完全忘记了此事,等回到毡房,肚子又一次发出了抗议,我感到好饿。

我懊恼地坐在干草堆上,由于饥饿和长时间走路,现在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尽管肚子传出一阵阵呐喊,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找吃的了。

我趴在草堆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长时间的拾荒生活让我知晓了这样一个常识:当你饥饿时,睡觉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还能将身体能量的消耗降到最小。

我闭上眼,尽量让身子摆成一个比较舒适的状态,缓缓进入睡眠中。

……

睡不着。

今天一口气睡到下午两点,困神早就被驱散尽了,与其强迫自己睡着,倒不如想想今后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从干草堆上坐起。

对于这桩谋杀案,我应该做点什么?

我不想找警察告发流浪汉,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对这个事件抱有极为强烈的好奇心,我非常渴望探查出整个事件的真相,特别是找出那个周家的幕后主使人,那个指使流浪汉去杀人的家伙。

既然如此,今晚我应该再去一趟周家的别墅,看看他们还会有什么事发生,看看那个流浪汉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就这么办。

我强打着精神,忍着已经饿得胃液倒流的身体,再次下山,来到了镇上。在其中的几个垃圾堆里,我随便拣了一些变质的东西填饱了肚子,接着便在四处随意溜达,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一直到下午六点半,天已经都变黑了,我才慢慢地向周家的别墅走去。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一方面是因为黑夜已经来临,我的行动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另一方面,我刻意选在流浪汉离开蝗神庙之前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能看看周家的人还有什么其他古怪的活动。

除此之外,这次我还为自己预备了“武器”:一根一头已经被烧得炭化的柴火杆子。这是我从废物堆里拣到的,几天来的经历告诉我,虽然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被袭击的可能,为了保护自己,我必须要有所防备。

我右手攥着杆子,径直向周家的别墅走去,内心难掩猎奇的兴奋。

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周家的别墅,和昨天一样,我躲在了跟踪流浪汉时曾经隐藏的那棵树后面,双眼偷偷地向别墅的方向瞄着。

忽然,我感到内心一股悸动,这种悸动和昨天跟踪流浪汉来到此地时感受到的一样。

这种不安,似乎就是那幢豪华的别墅带给我的……

我不知道为何会一再产生这种感觉,仿佛从跟踪流浪汉以来,我的生活、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的我是冷静的,现在的我却疑神疑鬼,对一幢普通的别墅产生恐惧;以前的我也自认为是善良的,而经过昨晚的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会对死亡和血腥感到快意。

就像是那个流浪汉在向我催眠似的……

不能乱想。

我努力晃了晃脑袋,把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赶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别墅上。

别墅周围空无一人,偶尔有微风吹过,带动着别墅院子里的花草左右摇摆。

良久,别墅的正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身穿连衣裙、年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

“隽丽,我以前告诉过你,这种天气穿成这样会冷的!”一个声音从别墅里传来,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走出门。她一头齐耳短发,圆脸,双眸透着宽容与谦恭,腮部鼓鼓的,有点婴儿肥,但恰好给这个年纪的她增添了一丝活力,从外表看,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妈妈,不要紧啦。”女孩笑了,“现在只是十一月,不会太冷的,我只是出去散散步,消化一下晚饭,一会儿就回来。”

“你这孩子,真是无忧无虑啊!”女人生气地掐着腰,“你舅姥爷和镇长都相继出了事,你怎么还敢随意出去?”

女孩努了努嘴,说道:“我总觉得镇长的事未必与我们有关,至于舅姥爷……事实上,除了奶奶以外,大家都因为他被杀一事松了一口气,不是吗?与其关注这些我们并不多在乎的事情,还不如多去想想姐姐为什么会死!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杀了她!她肯定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