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吾妻凤仙

乔云铮一听傅蓝屿那句话,就明白外面的卷发男在打什么主意了。

线索当然是不可能说的,很明显,一起进来的眼镜女也没打算说。

说了底牌就没了。

密室很空旷,四面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的潮味。

这里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只雕花繁复的珠宝箱,且珠宝箱没有上锁。

两人并排站立,盯着脚下的珠宝箱看了好久,最后眼镜女先行开口。

“我感觉这种没上锁的箱子更可怕,我们不能直接打开。”

“很有道理。”

乔云铮攥着那柄匕首,隔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用刀尖挑开了珠宝箱上的锁扣。

啪嗒。

珠宝箱的箱盖向后掀起,撞在墙壁上发出脆响。

然后下一秒,有无数通体血红、拳头大小的蜘蛛,争先恐后从箱子里弹射出来,爬得满地都是。

乔云铮动作迅速,反手连续数刀,将弹到面前的蜘蛛尽数削断,他后退贴上墙面,本能地看了眼镜女一眼,见眼镜女不知何时也把自己的匕首抽了出来,一刀将某只蜘蛛砍成了两半。

这刀法准确度,显然也是练过的。

蜘蛛的尸体密密麻麻堆在地上,粘稠黑红的血汁四处流淌,看着令人有些反胃。

乔云铮踏着满地狼藉走上前去,低头看向珠宝箱。

箱子里的蜘蛛已经爬空了,只剩下一卷画轴,安静躺在箱底。

他俯身捡起了画轴,那一瞬间心中警兆忽生,登时转头一瞥。

眼镜女就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匕首。

他薄唇微抿,微微眯起好看的一双眼,语调冷漠:“小姐,有事吗?”

“……没事,想问问你箱子里有什么。”

“画。”

眼镜女点点头,神色未变,反而还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

“辛苦了,那我们先出去再看画吧。”

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密室。

密室外面,傅蓝屿和卷发男仍旧一左一右拉着门。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卷发男没再试图挑起话题,傅蓝屿也懒得搭理他。

有两只活着的蜘蛛,支棱着细长的腿,飞快爬过傅蓝屿脚边,她蹙眉低头,顿时满脸嫌弃之色,下意识一脚踩了过去。

噗嗤,其中一只蜘蛛被她踩了个稀巴烂,变成了一堆血刺呼啦的不明物体。

对面的卷发男吓了一跳:“傅小姐,你也真敢踩。”

“为什么不敢?大不了这双鞋不要了。”

“……”

这时眼镜女走出了密室,紧接着乔云铮也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卷画轴。

傅蓝屿和卷发男同时松开手,木门重新合上,她又试了试,发现这次木门彻底锁住,再也拉不开了。

可见机会只有一次。

四人按原路返回,又来到了房间中央,借着灯烛光亮,将那幅画在地面展开,集体观看。

……Srry,或许,并不能称之为一幅画。

因为画上是完全空白的,什么图案都没有。

“这显然就是线索啊。”眼镜女做出合理猜测,“一般来说,这种空白的纸张,都需要通过某些方式来使它显出字来,比如泼水、火烤、用铅笔涂抹。”

这游戏是古代背景,找铅笔肯定是不太可能了,但水和火倒不难找。

卷发男拿了桌面的水壶,倒在掌心往画上抹了抹——除了湿了一片,毫无反应;

他又举了根蜡烛,用火焰在画上来回烘烤——这画确实不太怕烤,可也没烤出什么东西来。

以上方法宣告无效。

“我觉得我的思路没有错。”眼镜女坚持己见,“一定有某种物质,能让这幅画显现出字来。”

“那不是水和火,还能是什么?”

“没准是……血?”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全都看向她。

猜测是很有道理,但放血,就意味着要在游戏里受伤,谁愿意吃这亏,让别人白占便宜?

傅蓝屿沉吟半晌,若有所思。

“其实不用人血,说不定也可以。”

“……不用人血?”卷发男奇道,“那用什么代替?”

话音刚落,只见半天没说话的乔云铮,把手里刀刃上沾着的血迹,往画上空白的地方抹了抹。

而后奇迹就发生了。

画上染了血迹的部分,终于隐隐约约显出了一点图案纹路,但因血迹太少,并不能准确辨认出内容。

傅蓝屿和乔云铮对视一眼,她冷静颔首:“果然,什么血都可以,是血就行。”

密室里大蜘蛛的血,是现成的颜料。

由于担心蜘蛛的血有什么毒性或腐蚀性,四人索性又拿了画返回密室,蹲在门口用匕首当刷子,蘸着刚才被傅蓝屿踩烂的那只蜘蛛尸体,均匀往画上涂抹,直至画上的字样与图样完整显现。

原来这是一幅女子的全身画像,美不美的不好评判,毕竟是被血涂出来的,只能看个轮廓,神韵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女子画像旁边题的那两段话,还是能看清的。

【吾妻凤仙,长我三岁,亭亭玉色似出水芙蓉,彼年肯下嫁于我,伉俪情深,使我画心为牢,终身陷此温柔乡,不得脱身。】

【吾妻常读民间话本,且喜好特殊,凡有新话本送入府中,只读五页、九页、十五页、三十四页,每每读来,必开怀畅笑。】

四人研究挺久,也没研究出个头绪来。

卷发男托腮思考:“这是情书吗?看起来像是宅子的男主人写的?”

“也许是要我们在宅子里,找出女主人凤仙当初喜欢的话本。”傅蓝屿说,“否则何必要暗示页数?”

眼镜女悄悄把画重新卷了起来,将画轴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低声问:“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解谜的事可以慢慢来,但我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这画……保存在谁那里比较好?”

听这意思,明显是想把画带走。

“我无所谓。”傅蓝屿漫不经心一摆手,“咱们没必要为这事儿伤和气,反正画上内容我背下来了,你们乐意拿走就拿走。”

乔云铮也没有反对。

眼镜女和卷发男对了个眼神,两人大约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挺高兴。

“那咱们也别过多耽搁了,快各自回屋休息吧。”

“好。”

四人离开了房间,重新将门锁住,只装作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借助夜色掩护,扬长而去。

待确信对方已经走远之后,乔云铮这才跟傅蓝屿商量。

“你今晚意外的好沟通。”

“他们想拿走画,我们如果不让,势必要起冲突。”傅蓝屿说,“更何况他们拿走了画,估计就不会太着急行动了,警惕性也会低一些。”

“这么说,你是猜出画上谜底了?”

她的心思,从来都瞒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