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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三月二十六日,六人抵达岛上。

他们没有察觉任何异状,更没有起疑。整整一周的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和本土取得联络。但他们毫无危险的预感,一味沉迷于冒险气氛中。

当天晚上,他以感冒为由提早回房。滴水不沾的作用,也就在此。

虽然早知轻微脱水状态,会引起类似感冒的症状。为了瞒过医学院学生爱伦坡的眼睛,装病绝对不能失败。倘若经他诊视确实身体不适,就可确保无人怀疑——

正当大厅真的人继续欢谈之时,他便换上橡皮衣,带着装有必需品的背包,从窗口潜出去。来到岩区组好小艇,趁着夜色划向丁畸,然后骑摩托车赶回O市。

回到自己的房间,大概十一点左右。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然而重要的事这才开始。

马上打电话到江南寓所,利用他当作自己确实在O市的证人。

当时电话没打通,不过没关系,倘若他如预期中展开行动,一定会有所联络。说不定,已经来过电话了。果真如此,可能会问起今天的行踪。到时借口也早已准备好,就是那幅画。

为了证明六人赴岛期间,自己确实在本土活动,事先准备——那幅磨崖佛的画。不,正确地说,应该是那些画。因为,画一共有三幅。

三幅画分别是炭笔素描淡彩阶段、全图以画刀抹上厚彩阶段,以及完成阶段。当然,三张构图完全一样。

去年秋天伤心之余,漫无目的地浏览国东半岛山中风景。凭着当时的记忆,将季节改为早春,事先画好作画过程各阶段的图画。

把第一阶段的画摆在画架上,盯着寄给自己的信,等候江南的联络。万一和他联络不上,必须找其它的“证人”……微微发热的脑中卷起漩涡般的不安,强自忍耐,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

将近十二点时,电话终于响了——

不出所料,江南吞下了饵食。当天,他已拜访过中村红次郎。然而对于岛田洁那名男子的出现,不觉有些许困惑。

“证人”成为复数虽然再好不过,但是过度介入反而不妙。只有让自己适当地加入侦探游戏,才是上策。

幸好他们关心的不是现在,而是过去。看样子,至少不必担心他们会追踪六人到岛上去。为了加深二人对自己“存在”的印象,故意放言担任“轮椅神探”的角色。并且表示还要到国东写生,约好翌日晚上再行联络。当时灵机一动,建议他们走访安心院的吉川政子,目的是将二人的注意力移开现在的角岛……

二人离开后,稍事休息。黎明前又骑摩托车赶往丁畸,换乘系在岸边的小艇回角岛——

回到十角馆,确定大厅无人后,把塑胶板摆在桌上。

(那些塑胶板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否希望他们知道即将成为“被害者”?或者自觉有种奇妙的义务感,倘若不事先发布“处刑”宣告不算公平?抑或在不同层次上,含有更加痛烈的讽刺意味……?

恐怕自己复杂的心理反映,已将三者全部包含在内。

第二天晚上比第一天更早回房,离开大厅前虽和卡差点起冲突,也设法克服了。

由于缺乏水分的滋补,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住脚。潜出房间前,把阿嘉莎交代服药用的水喝个精光。第三天以后预定不回本土,必须补充水分,及早恢复身体状况。

从角岛回O市的路途,比前一夜更加艰辛。途中,甚至屡次打算放弃……自己单薄的身子何以有那股毅力,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回到房间,首先努力补充水分。江南和岛田来了以后,开始讨论角岛事件时,他一连喝了几杯红茶……

依照预定计划,翌日起便不再回O市,因此扮完自己的角色后,必须对二人的话采取否定态度。当下斩钉截铁地宣布自己退出此事,以免翌日以后他们再行联络。

不过,当时声色俱厉地向岛田吐露的那番话——全是由衷之言。尤其得悉二人打算挖掘千织身世之谜时,顿觉义愤填膺。

和前一天同样地,黎明时分赶返角岛。回到十角馆房里,暂时在黑暗中平复激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