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乌斯满的头颅(第2/3页)

王中林拉亮了灯,屋子里果然落满了灰尘。王中林拿抹布把旧沙发抹干净了,请袁森他们坐下。

王慧关上房间的门,开门见山地说:“王先生,你听过乌斯满的头颅没?”

王中林正在擦桌子,他抬起头,袁森看到他的脸上落满昏黄的灯光,有一种惊悚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袁森心里明了,田博士的消息八成不虚。

王中林平静地一笑,说:“提这些干什么,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要不是我父亲耿直,坚持向领导汇报,他后来也不会落得那么惨,唉!”

“怎么说?”

王中林道:“乌斯满的尸体,是我父亲烧的,你们能找到这里,相信也知道这个事情。乌斯满的尸体烧到后来,就剩下一颗黑黝黝的颅骨,怎么烧都烧不化。我父亲觉得蹊跷,又加燃料烧了三天三夜,那颅骨烧得跟黑铁一样,却连一层表皮都没烧去。我父亲就慌了,以为是见了鬼,上报给领导,领导不问清楚事实情况,就批评了我父亲。后来‘文革’的时候,部队整风,有人揪着这件事,硬生生把我父亲从团长给逼退役了。退役之后,我父亲本来可以去待遇优厚的单位,部队的级别摆在那里嘛,他却强烈要求调到火葬场。他一辈子对乌斯满的头骨耿耿于怀,又因为这个退役,总觉得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他又烧了几十年尸体,却从来没有再发现过烧不化的尸体,到死都难以瞑目。”

袁森听了王中林一番讲述,心里一阵发毛,乌斯满的尸体的确可以说是异类了。只可惜其他照过X文明埋骨之地青铜宝镜的人的尸骨都难找到了,宋青跌落悬崖,那支考古队的人死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尸体都去了哪里,否则把没化掉的尸骨挖出来一对比,就能确定是否是青铜镜造成的。

王慧道:“那乌斯满的颅骨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王中林道:“我父亲发现颅骨有问题,又不敢再上报上去,就偷偷取了颅骨,埋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据他老人家说,他七十岁的时候,还一个人偷偷挖开看过,都快半个世纪了,颅骨还完好无损。”

王慧说:“我们这次找你了解情况,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乌斯满有关,他的这颗颅骨将是解开问题的关键,破解了颅骨谜题,也许还能解开你父亲多年的心结。”

王中林十分诚恳地说:“情况我了解,我愿意配合你们找到乌斯满的颅骨,我也渴望解开这个秘密。”

王慧盯着王中林的眼睛,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这件事非常紧急。”

王中林点点头,拿起电话机的话筒,说:“我安排一下,马上就能陪你们出发。”

王中林安排好火葬场的事情,自己驾了一辆车在前面引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去了乌市的一个郊区。几十年前,这里曾是一处军事基地,后来军队调整,就撤销了这处基地,他们路过基地遗址的时候,还能看到废弃的营房和营房上斑驳的宣传壁画。

王中林把车停到距营房不远处的一条河边,道:“这里就是我父亲以前待过的部队,现在这支部队连番号都撤了,我父亲也去世了。”

艾凯拉木安慰他道:“我说老头儿,别老是哭丧着脸,你看你爹走了,像我这样又年轻又有理想的小伙子又来到了这个美好的世界,生活总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袁森踹了他一脚,怒道:“少捣乱。”

王中林在河滩上比画了一会儿,就确定了位置。

袁森从车上找到工兵铲一类的工具,分发给艾凯拉木和康巴萨,三个壮汉在河滩上挖了两米左右,果然就挖出一个半米长的铁盒子。铁盒子锈蚀得厉害,拿起来一按,铁皮就往下塌,已经全被锈蚀透了。

王慧接过盒子,递给王中林,说:“这是你父亲的东西,最好由你来打开。”

王中林点点头,郑重地接过铁盒,摆在一块平地上。他又对着铁盒拜了几拜,算是告慰父亲和匪首乌斯满的亡灵,然后,他双手用力,把铁盒盖子朝上猛地一掀,铁盒盖的碎片像纸片一样飞了起来。铁盒里赫然露出一块乌黑如墨的头颅骨。

这就是曾经叱咤风云,从阿尔泰山到镇西草原,令牧民闻风丧胆,一度使新疆最高统治者头疼的大盗乌斯满的头颅。他是哈萨克人的巴图尔,还曾是哈萨克人的精神领袖,他像一阵疾风吹遍了阿山和镇西,最后又与人民为敌,兵败如山倒,被处以枪决。

袁森蹲下来,摸了摸乌斯满的颅骨,漆黑的颅骨上有一层金属的光泽,袁森的手与颅骨接触,甚至也有一种摸在金属上的感觉。

袁森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乌斯满的颅骨是金属的?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慧从车上找到一个精致的纸盒子,将颅骨装进去,她对袁森他们说:“立刻上车,迅速撤离这里,时间长了会有变。”

袁森这才回过神儿来跳上车。他们很快和王中林在一处十字路口分手,王慧向他交代了一些保密的事情,并承诺如果解开乌斯满死因之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以慰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王慧开车速度很快,他们跨越了乌市的市区,去了城区的另一个市郊,又进了草原,在当天下午顺利抵达755师的军营。

王慧早已打电话联络了田博士,博士在一处会议室接待了他们。

田博士见到袁森,好一阵寒暄,不过很快就切入正题。王慧把乌斯满的颅骨摆上会议桌,打开纸盒子,田博士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绕着乌黑发亮的颅骨转了一圈,又严厉地扫了一遍在座的众人,说:“我估计这颗头颅是耐火的金属,怪不得烧不坏。”

袁森一惊,茫然地看着田博士,他的猜测竟然对了。可是,人的头骨怎么会变成金属的,这也忒离谱了吧?作为一个学自然科学出身的知识分子,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于情于理于逻辑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转换,它是怎么实现的呢?

田博士打了几通电话,安排人过来取颅骨拿去化验,对年份、材质、成因作进一步的科学分析,再出报告,无论结果是什么,都第一时间上报。

一切安排妥帖之后,有人端上来茶水点心,田博士冲大家笑道:“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到处都是危险,今天回家了,好好尝尝我的武夷山大红袍,纯天然的。”

袁森小饮半口,那茶入口甘甜,又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润入喉咙,慢慢蔓延到体内各处,袁森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艾凯拉木喝了大半口,竖起大拇指,说:“田老头儿,还是你们当官的懂得享受,艾爷活这么大岁数了,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又甜又香,真是不错。回头我们走的时候,你记得送我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