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葡萄藤缠尸架

袁森翻身爬起来,脑中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什么树林中会铺这种工程浩大的竹子格藤蔓,难道是跟操纵尸体有关?可是这种藤蔓最多只能垂下四米,中间一二十米的范围都是中空,这些藤蔓又怎么隔空操纵尸体?

袁森不排除这里诡异的气氛已经影响到他的思考,可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诅咒会死掉,到底心有不甘,于是胆子一壮,决定跟着老头儿去看个究竟。

袁森猫着身子,他体型高大,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看看老者到底要干什么。在外面看觉得这树林不大,进去之后才发现黑压压一大片,树木高大,枝叶参天,月光都透不进来,一眼看上去全是黑色。

袁森怕惊扰到老者,不敢开手电,只能仔细地倾听,捕捉老者的声音。老者起初将枯叶踩得脆响不断,还好分辨,但是走到树林深处,到处都是阴风吹过的沙沙声,老者走路的声音就被风声遮盖,听起来若有若无,很难辨别方位。袁森没有办法,只能快步朝树林深处走,虽然林子里漆黑一片,但是林中树木都是排列规律,中间也有空隙,走起来并不费力。这样走了十几分钟,老者走路的声音却又渐渐清晰起来,袁森心头一喜,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狂奔而去。

袁森奔了一会儿,就发觉不对劲,好像有人跟在他后面。他走快那人也走快,他停下来那声音就没了。袁森掏出军匕,心中发狠,这茫茫贺兰大山,诡异的事情多不胜数,这人鬼鬼祟祟跟在他后面,只会是敌不会是友,一旦冲突起来,势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袁森将身体贴在一棵大树干上,仔细听跟在他后面的声音,瞅准时机,准备一招制敌。可是那声音却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袁森暗道不妙,四周静得可怕,沉闷的黑暗仿佛逼仄的巷道,压抑得厉害。总是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人跟在后面,但是查不出来,或者说,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

袁森心里憋气,加紧往前赶,突然他全身一僵,浑身冷汗乱冒。一个冰冷的东西朝他的面门就贴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无法分辨那是什么东西。凭直觉,袁森感觉到那是一张冰冷的人脸,那脸皮比袁森高一些,湿漉漉的液体从脸上滚到袁森身上。

沙海古墓里的那番遭遇,袁森把这辈子要撞的死人尸体都撞遍了,对死尸这类东西也没那么恐惧,但是那东西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却让袁森没来由地全身汗毛倒竖。

袁森心里有点急躁,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他匕首握在手里,一刀劈过去,却劈了个空。太邪门了,好端端的就在面前,怎么一闪就不见了,人肯定没那种速度,就算有那速度肯定会发出声音,这玩意儿势必不是人。

袁森有点胆寒,这黑灯瞎火的,又是身处庞大的贺兰山群中,很多不能解释的事情都容易发生,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就不容易脱身。杨健教授年轻的时候,因为他家学渊源就不是正统的科班出身,很多考古断玉的古术都是源于江湖,去大山里寻玉脉,常常十天半个月都待在大山里,遇到过不少稀奇怪事,几次都差点丢掉性命。杨健教授跟袁森亦师亦友,什么都对他说,袁森听得多了心里对这些事儿也有顾及,在这种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幻觉?”袁森暗想,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那东西虽然瞧不见、摸不到,但是却可以很真实地感觉到。那死人冰冷的气息阴森森地往外渗,作不了一点假。

那东西滴下来的液体顺着脸往下流,袁森用手一摸,手上黏稠的一大片,腥臭无比,是熟血的味道。人死过了十二个时辰,受到气温等环境因素影响,血液就会变味,称为熟血。生血的味道很硬,硬而不腥,但是熟血就相反,又腥又臭,非常难闻。古时候仵作验尸有个绝技,百米开外就可断死人是什么时辰断的气,这种绝技就是靠断生熟血来判断的。

既然那东西血已经熟了,断然不可能还是活人,可是既然不是活人,他又怎么会动?

这茫茫贺兰深山,神秘莫测的穆寨又盘踞于此,怪事肯定不会少。但是再怎么怪,总不至于死人会走路、尸体能复活吧。袁森强忍着没开手电,这黑暗里一有光源,势必惊动那古怪的老者。老头儿神神秘秘的,一路跟着,估计可以打探到不少穆寨的秘密,袁森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袁森正在胡思乱想,瞎揣测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该如何下手才对。可是,还没等他下手,他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那手冰冷异常,硬邦邦的很不是滋味。袁森大怒,军匕翻过来反手就刺,那手硬邦邦的像节木头,但是动作却灵敏无比,一松开就消失无踪。

袁森跳起来,在方圆几米的范围内一顿乱砍,如果是人,一定隐藏在这附近,如果要迅速逃开,他就不可能做到没有一点声息。

四周依然空空如也,军匕偶尔砍中树干,发出沉闷的扑哧声。袁森的神经绷成一根琴弦,握军匕的手有微微的颤抖,他这些年做金玉研究,穿山走穴也是经常的事情,遇到的怪事不能说不少,而沙海古墓里的一番遭遇更是笔墨难以描述,但唯独这次,他的心里实在没底。

那东西来去如风,袁森脊部一阵发凉,等他转过身去势必为时已晚。无奈之下,他肘部后击,凭感觉拿捏风声的方位。那东西真不是一般的东西,袁森肘部一紧,他的肘关节居然被抓住,那是一只手,可是却硬得像钢浇铁铸。

袁森的手臂剧痛,那东西的手指深深地嵌进皮肉中,怎么都挣脱不得,肘部被那手抓着,就好像被铁钳子夹住,人半边身子都瘫了。

袁森心里明白,敌方一定是个人,否则他对人体穴位不可能拿捏得这么准确,一上手就抓人的曲池穴。既然对方是活人,那就好说了,袁森身子一矮,就地一个腿部横扫。他这一击直扫那人的下体,下盘受伤,对方肯定会撤力自保。

事实远非如此,袁森的一个横扫扫了一个空,但是对方却也并没有后退,抓袁森肘部的手力气反而变得更大。袁森这一个大动作,全身就麻了,浑身使不上劲。

这就不对了,袁森身高一米八,一腿扫过去的距离,足以秒杀附近一米多的范围。对方不闪不避,却能不被横扫到,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脚。一个没有脚的残废,还能在这林子里来去如风,这也太邪乎了。

袁森心里一凉,他见那手没有动静,忍着半边身子的麻痛,挥起军匕就砍了下去,心里暗骂一声“不是你死,就是老子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