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11页)

可他却粗暴地推开了她。

舞衣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

因为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没有精神准备。舞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尾骨疼得她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喘着粗气,抬头看着这位对她如此粗暴的男人的影子。

栗桥浩美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碰到女孩的手了,她也碰到他了,那只右手绕在他的身体上像要把他捆住。还有一股甜甜的头发味,他张大了嘴拼命地吸着,这种头发的香味。

黑暗,废墟和长得很白的女孩。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你干什么,是不是太过分了!”

舞衣终于能说话了,她在他的背后叫道,栗桥浩美向右转过身逃走了——

垃圾坑的臭味。

岸田明美仰着头摔在里面,天上没有星星,不,可能有星星,可是她的眼睛不时地发花,根本就看不清楚。

即使这么躺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垃圾坑里有什么东西,她也看不见。她所感觉到的就是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戳着她的背——这是明美从空中摔下来的时候就戳到了她的背部,她的背骨断了。这是什么东西?是金属管吗?还是木头?

对于背部的疼痛,她并不感到奇怪,可能是背骨断了的缘故吧,她确实听到了卡嚓一声。现在,她觉得手脚冰凉,而且脖子上有硬邦邦的垃圾,她只是对这些感到恶心。

——赶快来救我。

尽管她想开口叫人,可是她的嘴巴张不开,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附近有人吗?

啊,是浩美。她看到浩美正在往下看。

岸田明美想叫他,可就在这时,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太难受了,太可怕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她拼命地想说出来。她的嘴半张着,伸出了舌头,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可明美都没有意识到这些。

我要死了,快来救救我。

栗桥浩美蹲在她的旁边,摸着她的脸,然后又一下子把手拿开了。因为他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感觉出她的脸上都是口水。

把栗桥浩美的手弄脏的明美的口水里还混有血水。

“哎,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明美想挣扎着挪动身体。是刚才那个少女,是个只对少女有性欲的男人梦里的女孩。她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啊!”

明美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的黑影,她也看到了下面的明美。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还活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我可不会救你!”

救救我,救救我吧。岸田明美流着泪在祈祷。希望这个夜晚赶快过去吧。

可是,她听到的不是栗桥浩美在鼓励她,她甚至没有感受到栗桥浩美抱着她的右手的一丝温暖。

栗桥浩美这么说:“你太可恶了。”

这是在对谁说话?明美不知道。

“我不会输给你的。”栗桥浩美继续说着,像是在说胡话,又像是在说梦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赶走,我要打败你。”

岸田明美睁开眼,挣扎了一下。她听到了踏着瓦片和垃圾的声音,她还听到了少女的一声惊叫。

“住手,你在干什么!”

惊叫和骂声慢慢也变成了一种呻吟,踩着垃圾的少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弱了,明美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夜风的低语和有人呼呼地直喘粗气。

不久周围一片寂静,那个喘息声离明美越来越近。

栗桥浩美的脸就在眼前,他的脸贴着明美的脸。

浩美,救救我。明美想大叫一声。救救我,让我有点精神,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

对嘉浦舞衣而言,凶谷的大楼就像自家的院子一样,不需要灯光。她和男朋友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不要灯光,而且有一种恐怖感,这让她很是高兴。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了。

有光是安全的,而黑暗则是危险的。她就像个没有这两个判断标准的古代弱小的哺乳动物一样,舞衣在寻找光明的地方。她决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生命力却很旺盛,她很高兴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刚才开始,她的本能已经在告诉她目前这种状况会危及到她一直享受着的生命。

——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从这里离开吗?那个男人——这个怎么看都很英俊的男人,他是不行的。太危险了,他把我推倒在地逃走时的目光。太奇怪了,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还是不要和他有什么瓜葛吧,否则一定会倒大霉的,最好还是不要接近那个男人吧。

——那个男人和刚才那个女人,他的她。

他们到这里到底要来干什么?他们的车牌是练马的,是特地从东京来这里的,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还在这个时间。

当然,舞衣也知道有一种来凶谷参观的观光客,可是,多数人都是周末的晚上来这里。像这种地方,平时比墓地的人还要少。正因如此,舞衣今天晚上才会逃到这里来的。

当然,她也不是一离开家就来到这里的,她后悔没去男朋友那里。他毕业于舞衣的那个中学,现在是在当地的一所私立学校上高中一年级。他有些胆小,他的名字叫佑介,所以舞衣开始叫他阿佑时,他很难受,说他的爸爸妈妈也这么叫他,你就别再叫了吧。那该叫什么?叫佑介吧,直呼其名。舞衣直呼其名也没问题。

佑介的父母像个魔鬼似的,整天监视着他。他们反对他和舞衣的交往,即使舞衣去他家里,他们也不会让她进门的。因此,今天晚上,舞衣离开家的时候也不会马上去找佑介的。

舞衣非常喜欢凶谷这种被人遗忘的氛围,当然她是喜欢这个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一个人来,她也丝毫不会害怕。她想在这里用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借点钱给她,然后再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舞衣用手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瞒着父母来这里——

可是,偏偏今天晚上佑介没有接电话,结果才会遇上你们这两个奇怪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搭他们的车去小山市。

她又想起了刚离开家时搭乘的那辆小型卡车的司机。舞衣说想去凶谷,他说反正顺路,无所谓的,可他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去那里干什么?

约会。舞衣回答。她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似地高兴地说。舞衣上了车,当卡车发动的时候,他的右手无意识似地碰到了她的胸部。她装着没有发现,他斜着眼看了看又碰了一下。那位司机,大概三十岁左右吧。虽然他是个不错的叔叔,但想打我的主意,那还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到了凶谷之后,舞衣下了车,他也熄了火从车上一起下来了。他刚一下车,就松了松腰带,笑眯眯地跟在舞衣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