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眼泪(第3/7页)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看桶呢?”朱先生感到这只兔子很神奇,似乎会读心术。

“呵呵,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难道会对刚才的把戏不好奇?虽然说怎么看都是个诡计,可那个荷大师居然自信满满地让我们又是搜桶又是看身体的,简直就像在说‘我的魔术是天衣无缝的’!”兔子小姐有些愤怒地说,“我估摸着问题肯定还在那个桶里,很有可能桶的内部构造有玄机。”

朱先生的眼睛微微放大了一下,问:“你们在木桶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光滑的圆柱形桶壁,平整的桶底毫无破绽。”兔子小姐显然有些耿耿于怀。

朱先生羞涩地笑了笑,说:“好吧,那咱们一起偷偷去瞧瞧吧。不过,千万不要告诉我姥姥,否则就天下大乱了。”

于是,两人偷偷溜进存放着“阴阳桶”的后殿。平日里后殿是对外开放的,但由于今天做法事,穿着灰袍的“僧人”较多,因此后殿暂停开放,仅供他们休息。正是午休时间,几个灰袍男稀稀落落地坐在小椅子上打盹。朱先生和兔子小姐悄悄地从他们眼皮底下溜了进去。

“阴阳桶”被放在大殿最阴暗的角落。不论从哪个角度观察,它都不过是个普通的木桶。兔子小姐绕着木桶来回转圈,不时地向桶身里面张望。

“要我说,这个木桶肯定有两层底,骷髅头被藏在了夹层之中。瞧,这个桶壁并不厚,要做成双层不太容易,但桶底是不太能看得出深浅的,做一个夹层很容易。”兔子小姐小声地发表意见道,“你觉得呢?”

朱先生愣愣地看着木桶,心思好像在别处。

“喂,我们把桶底敲开一块看看吧?”兔子小姐捋了捋袖子,感到真相呼之欲出。

“这样不太好吧?”朱先生仿佛从遥远的外太空缓过神来,“把桶弄坏了,他们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兔子小姐才不理会朱先生的深明大义,径自从身上的小包里掏出一把指甲钳,似乎打算拿这玩意我把桶底凿开。她费劲地扒着桶边爬了进去,在里面一阵折腾。

“嘿,怎么回事?这桶底是漏的!”兔子小姐的声音从桶里传出来,“刚才明明没有这个口子的,怎么我们都没发现?”

朱先生忍不住也趴到桶边,朝里面喊:“怎么啦?什么口子?”

兔子小姐猛地直起了身,差点儿跟朱先生来个彗星撞地球,“桶底有个大口子,我可算明白他们的诡计了。”

“怎么说呢?”

“桶底并不是完整的一块板,上面有一块可以活动拆卸的小板。变戏法的时候,荷大师拆掉这个小板,把骷髅头塞到木桶下面挖的小坑里就可以了。”兔子小姐头头是道地分析说,“刚才放木桶的地面上肯定有个小坑,那帮人收拾木桶的时候就趁机把坑埋上了。”

朱先生微笑地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事实上,我刚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去查看过放置木桶的地方。不过很可惜,那里是一块厚重的青石板,别说是坑了,就连一道凿痕都没有。”

兔子小姐的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似的,满脸的迷惑不解:“不要开玩笑了,那这桶底的洞是怎么回事?”

朱先生把兔子小姐抱出来,自己爬进木桶里摸索起来。“这个洞的边缘很粗糙,好像是刚被人凿开的。”

“没错,是这个家伙凿坏的!”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那个为首的灰袍男,似乎叫作普林。兔子小姐的心里升起一阵恐惧,这帮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灰袍男的手中抓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之前跟荷大师叫板的那个人。他双手反绑,目露凶光。

“这小子竟敢把千年的阴阳桶凿穿,就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弥补不了这滔天大罪。”灰袍男威胁道,“你们两个也想有同样的下场吗?”

朱先生连磕带碰地从木桶里爬出来,不停地为私碰他们的木桶道歉。兔子小姐看着他那副模样顿觉鄙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儿好感丧失殆尽。

灰袍男“哼”了两声,把年轻男子往前一推,说:“你们都到这边来跪下!”

后殿里面供奉着三世三生佛,中间有一张大垫子,正好供三个人同时下跪。兔子小姐和朱先生都被迫在垫子上跪下,另外那个年轻人也被两名灰袍男按住跪在佛祖面前。这时,他们发现身穿黑色连衣裙的荷大师出现在了他们的右前方。

端庄的容颜,紧闭的双唇,不可亵渎的神圣。兔子小姐心里怦怦乱跳,很多邪教都会对叛徒和奸细施以极刑,眼前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荷大师究竟会对他们做什么呢?兔子小姐想起妈妈常说,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心中有恶念,必遭恶果。诸位,迷途知返为时不迟。龚洋施主,你母亲的病故乃是命数,你必须了却心中的冤仇,才能到达极乐世界。”荷大师的声音在殿堂里徐徐蒙绕着。

那个叫作龚洋的年轻人愤恨地抬起头,眼神里流露出杀意:“草菅人命还好意思在这里诵经讲佛,你这个魔鬼的面具不被揭穿,这里的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什么隐形术、消灾法!不过是骗人钱财,延误病情的把戏,有本事你把我变消失看看!”

“善哉,施主,念你年少无知我会在佛祖面前替你求情,但如若你再这般不思悔改,恐怕是自寻死路!”荷大师的口气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几个都不相信荷大师的法力,今天就让你们亲自体验一回!”为首的灰袍男说道,“心中有佛者,佛祖会常驻你们身边;而心中无佛者,即便佛祖就在眼前也如同远隔千山万水,视而不见。”

这时,荷大师轻轻甩了甩手,一块白色的幕布轻轻地垂了下来,正好挡在三尊佛像面前,“你眼所见,你心所想,皆是幻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声音尚未在耳边消失,白色幕布已经迅速被两个灰袍男拉起。兔子小姐定睛一看,惊得跳了起来,连呼:“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佛像居然消失了!”

旁边的年轻人龚洋也傻愣愣地盯着那空荡荡的佛龛,一时回不过神来。这时,为首的灰袍男哈哈大笑道:“怎么了?佛像不是好端端地摆在上面吗?难道你们看不见佛祖了?哈哈!这就是对你们的制裁,这就是你们不虔心向佛所受到的惩罚。”

荷大师的嘴角绽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善哉!几位施主邪性太重,佛根已断。如果再不回头,恐会遭受血光之灾!”

朱先生站起来使劲地跺了几下地板,狐疑地在殿堂里面走来走去,东张西望,像一头走投无路的狼。兔子小姐此时才感到内心的恐惧正在慢慢变大,像涨潮的春水一样越升越高。“大师,你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我知道你的法力了,我明天就离开这里!我只是路过宝地借宿一晚,可不想沾上什么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