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诡异图案(第2/6页)

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个箱子是罗克为了其他目的而故意放在那里的。通过我先前的叙述,你可能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我下到坨坨耶河的洞口并不是很大,那个足有两米多宽的铁箱子不可能从那里带进来。退一步讲,就算开口足够大,洞里的泥沙也不允许坚硬的铁箱通过,也就是说要想将铁箱子带进来,就必须想其他办法。

蚁洞应该是一个最佳的选择,由于那里是食人蚁出没的地方,上面的沙粒肯定不会很坚实,所以凝雪会毫无阻塞地陷下去。

这样的话,每当大雨过后,地下河水涨起来,就会漫过蚁洞,噬魂蚁会跟着水流游到那里——或许,它们是以食人蚁为食,那里也是它们的巢穴。通过我所见到的情景,最先占领食物的噬魂蚁群会保卫胜利果实,用群体的力量将战利品移动到安全的地方,避免其他蚁群过来争夺——凝雪就是例子,如果不是争夺战利品,它们没有理由逆流而上,将箱中的凝雪移到我看到的地方。那么先到地下的罗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箱子夺过来,取走里面的东西——那个只有一米见方的小箱子。正是由于箱子的密封很好,能漂浮在水面上,所以在罗克取走东西之后,箱子又被水流带回了蚁洞。

哎,你听我这么叙述是不是觉得很复杂?其实连我说起来都觉得复杂得难以想象。从这一点来看,罗克的聪明才智简直超过我不止一两倍。更加让我无法理解的是,罗克对地下环境的了解简直称得上了如指掌,一个陌生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环环相扣的精妙安排。

凝雪从幸福的陶醉中苏醒过来,将话题转移了出来:“我在听老酋长讲述那场大沙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个地方好像不合常理。”

“哦?”我想了一下老酋长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问道,“哪里不对?”

“他说在沙暴来临的前夕,爬到圣塔上面的诺提诺尔突然从上面掉了下来!”

“是的,他是说过这句话……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是瞧不出这句话的问题出在哪里。

凝雪干脆坐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们刚才都去圣塔看过了,如果诺提诺尔是爬上了塔顶,不可能掉下来,因为圣塔每层面积都不是很小,从相对比例来看,塔顶上的蛇头也有两三米大小,他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而且你还记得吗?他说不止他一个人掉下来,而是好多人都掉了下来。”

经她这一提醒,我也突然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也许不是老酋长故意隐瞒什么,而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说诺提诺尔不是爬到了塔顶,而是……”

“离金字塔有些距离,从上往下俯瞰!”凝雪满怀自信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意图就不是爬到塔顶,而是要将整个金字塔尽收眼底!”我遽然而惊,这实在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诺提诺尔这样做就有着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可能就与开启塔门有关系。

凝雪放慢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让森蚺将自己带到高处,从那里看下去,可能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我一下坐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或许,这样真能发现开启塔门的方法。

但凝雪的声音突然又变得疑惑起来:“可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竟会从上面掉下来?难道只是沙暴降临时带来的声势,让森蚺起了慌乱,这只是一个失误?”

我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来,道:“这个很简单,待会儿去问问老酋长就知道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行动吧!不过,这得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一千年前,这个举动引来了大沙暴,几乎使他们全族毁灭,一千年后,我们还能不能说服老酋长做同样的事情?”

【二】

等我一觉醒来,忐忑不安地和凝雪一起去找老酋长的时候,他正端坐在石屋里的圆台上仰着头看天窗里变换着不同颜色的蛇头石雕出神,他纹丝不动的身体和脸上雕琢一样的皱纹,让我觉得他更像是一座雕像。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说辞,虽然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服他,但却必须要试一试:“酋长。”

老人缓缓地转过脸,呆滞的目光慢慢闪烁了起来,脸上也恢复了和蔼的表情:“两位休息得怎么样?”

“谢谢您的盛情招待,我们吃得很好,睡得也很舒服。”我由衷地表达着感谢。

老人微微一笑:“能够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和我们部落是有缘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会用最诚挚的心来款待。”

“我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很想向您求证一下。”我不想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尽管说。”老酋长爽快地答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我提高了声音问:“一千年前,那个亵渎了神灵的诺提诺尔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

老酋长眉头挑动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他应该是怎样掉下来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爬上了塔顶,是从塔上直接滚下来的。但我们现在又觉得不太对,可能他是从另外的地方直接掉下来的。”

老人缓缓地在我们脸上来回扫了两遍,最后声音沉重地道:“你们也想那么做吗?一个神的奴仆不能够向下俯视神的圣殿,这也是我们族里古老相传的规矩!”

“可我们是外人。”我反驳道,“而且神使也把开启圣门的钥匙转交给我,他想让我们进入圣塔。”

酋长面色变得极为凝重,淡淡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陷入两难之中。

“而且,你不认为诺提诺尔敢于违抗族规,去做一件看起来根本就毫无意义的事情很奇怪吗?”

老酋长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确实很奇怪,我也曾经想过你所说的这种可能,可是就算那样能找到圣门的位置,你又如何将钥匙插入锁孔呢?石面就像镜子一样平整,这个刚才我们已经看到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但依然坚持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想可能在确定圣门的位置以后会有办法开启,而且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您,你们的神使已经从塔里走出去了,他也是一个在外界很有威望的普通人,他既然能从塔里走出去,那么,您也能!”

老酋长的眼睛里闪烁了一抹兴奋的神色,又极快地被惶恐所替代。是的,让一个被困在地下从未走出过黑暗的人获取自由和阳光,对这个人来说,恐惧怕是更多过高兴吧。

老酋长又转过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天窗中的蛇头,足有半分钟之久,等他转过头来时,眼睛重又被淡定和安详占据了:“我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我不会出去的,这里是我的家园,这里有我无法舍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