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个相同的推论(第2/4页)

当我问起三年前有没有收治过一个叫李默然的老人时,院长沉吟了一会儿,可能觉得警察登门肯定没有好事,所以就开口否认了。

我笑着说:“那你们怎么拿他的照片做宣传,我是看了他的病情介绍才慕名而来的,没想到是假的!”我做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那院长应该是听我口音是外地人,而且网站上确实有关于死者的信息,想赖也赖不掉,何况又是当着警察的面。马上变了一副面孔,使劲拍了一下脑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看我这记性,时间太长了,收治过的病人又太多,我都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是的,三年前,我们确实收治过一个名叫李默然的脑瘤晚期患者,不过经过我们手术切除,加上后期的药物调理,他已经康复出院了,听说现在生活得很幸福!”

幸福?我真搞不明白他是通过什么来判断李默然生活幸福的。不过,我不想纠缠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他患的真是脑瘤吗?”

“那还有假,头上鼓起了这么大的一个肿块,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是我亲自做的手术呢!”他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比划着。

我知道如果这么问下去,恐怕扯上两天都套不出一句真话来,于是在下面捏了捏陆华的手。陆华会意,便板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说:“看来得请这位院长先生到公安局才能讲清楚了!”

院长立即就慌了手脚,连忙说:“别急,别急,你们让我回忆一下,时间太长了!”他皱着眉头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从头说了起来。

现在想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一下这位院长,如果不是他,我还理不出整件事情的头绪,也不会找到了事情的突破点,那么后果可能比将来所要发生的一切严重得多。

※※※

这位院长说话总爱夸大其词,在这里我不想将他那套说辞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所以下面我所叙述的内容已经是删节版的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对照后来的结果,我相信我没有忽略掉什么重点细节!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这家私立医院里来了一位就医咨询的小伙子——通过陆华的证实,这个人就是李默然的儿子(以下简称小李)。而当时接待他的专家就是这位院长,他的名字叫王希才——至于他是不是这家医院的唯一一位专家,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对话内容基本上是这样的。

小李问:“大夫,我想知道我父亲患的这种脑瘤能不能医治?”

王希才一边翻看着病历一边说:“这应该属于颅外脑瘤,这种脑瘤并不多见,如果是长在颅内,脑瘤压迫大脑皮层,恐怕他现在已经无药可救了。有没有去其他医院看过?”

小李说:“医院倒是去过一些,结论也和您说的大体差不多!”

王希才说:“为什么没有在其他医院做治疗?”

小李沮丧地说:“大部分医院都建议采用化疗和电烤方法,因为据他们分析肿瘤细胞结构,说是属于恶性的,就算做了手术也多半会转移,而且虽然肿瘤生长在颅外,可是有很多血管和大脑相连,所以手术的危险性很大!我父亲听到要做化疗,就死活不同意医治了!”

王希才说:“其实只要采取局部手术,切除大部分脑瘤,不要去动血管周围,就不会破坏到血管,对大脑皮层也不会有太大伤害。至于后期的调理也不一定非得使用化疗方法,其他方法也可以(后面省略了关于后期调理方法的话,我认为这和整个事件没有多大关系)。病人精神状态怎么样?”

“很不好!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刚开始还只是早晨爱睡懒觉,后来连白天也爱呼呼大睡,近期就更严重了,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是清醒的!而且还老爱说梦话,连说话的声音也和平时不太一样,听着像两个人!”

王希才说:“这是因为脑供血不足引起的缺氧症状,如果肿瘤切除后,就可以恢复如常!”

以上基本上就是两人的谈话内容,对于王希才的分析,我不能说全无根据,但是他的判断在后来证明是站不住脚的。

在这次谈话过去不久,李默然就被送到了这家医院进行治疗,我问李默然当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王希才沉吟了一下,从他嘴里说出了四个字:“消瘦,憔悴!”这或许也是李默然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住院一星期后,李默然进行了一次手术,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基本上清除了颅骨上的肿瘤,据王希才回忆说,肿块很大,是一个硬肉包块,里边三分之一的部分是黏稠的脓液。

听到他叙述到这里,我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对脓液细胞进行过分析?有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王希才洋洋得意地说:“作为一名称职的医学工作者,我们当然要对肿瘤进行病理方面的检验!外面厚厚的一层皮肉确是具有恶性肿瘤的病理表现,可以肯定是具有转移特性的,而里边的脓液虽然细胞结构很特别,却不具备恶性癌变细胞的病理结构!”

“有什么特别的?”我问。

“脓液细胞的排列很多,好像是……”王希才好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微微皱着眉头。

我先前听到过蔡峰的分析,于是说:“你是不是想说这里好像一个人体的大脑!”

王希才点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道:“从细胞分析来看确实有点相像,可是这样说也不准确,怎么说呢?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更愿意说这里像是一个‘残缺的电脑主机’,这里虽然具备了分析处理信息的能力,可是却完全不能运转!”

我对他为这个脓包起的名字感到很新奇,于是问:“你既然用了‘残缺’两个字,那据你判断,这里缺少什么?”

“连接显示器的线路,它不可能发号施令,因为它根本接收不到信息,虽然它有了处理信息的能力,可是却不能够实现这个功能!”

他的这些话,无疑也证明了蔡峰推测出的结果是正确的。

“除非……”王希才苦笑着摇摇头,好像对自己下面想说的话感到很好笑。

我盯着他的眼睛,通过他略带自嘲般的笑意知道了他没有说出的话:“你的意思是说,除非这是一台无线电的遥控装置!”

陆华和王希才同时吃惊的看着我,陆华吃惊的是我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推测,而王希才却是吃惊于我说出了他心里的猜测。

“不可能,不可能!”王希才马上又对这个判断表示了怀疑,“虽然我曾经产生过这种想法,可是我们通过对他大脑和脊柱神经中枢的检查,并没有发现能够实现无线传输的‘接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