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旅 程 14(第4/5页)

白宫已经决定,现在还没有必要对外宣布,但现在就要监视这个三角形海域内朝东驶向美国海岸的所有船只。离开这个三角形或驶向亚洲的船,就不去管它了。其他的则必须辨认身份、接受核查。

幸亏多年来有些机构坚持施加压力,这方面国际上有一个大家认同的程序。著名的轮渡运输公司都同意报备航行计划,将其作为一项日常的例行工作,就像航空公司报备飞行计划一样。在核查区内有百分之七十的船只是执行报备制度的,而且这些船只的公司可以联络他们的船长。根据新规则,如果船只平安无事,船长们将始终用一个与船东约定的专门词语。如果船长没能使用这个约定的词语,则意味着他已经处在胁迫之下。

在白宫会议结束后七十二小时,第一颗KH-11“锁眼”人造卫星进入了空间轨道,并开始对着印尼周围的大圆圈拍照。它接收到的指令,以拉布安岛为圆心,半径三百海里范围内的所有船只都要拍照,不管它们朝着哪个方向航行。当KH-11人造卫星开始拍照时,朝着正南方向穿越望加锡海峡的里士满伯爵夫人号,正位于拉布安以南三百一十海里处。它没有被拍到。

以伦敦的观点来看,白宫一心只想着袭击肯定是针对太平洋沿岸的,这只是整个画面的一半。埃泽尔会议的警告同时报告给了美英两国政府,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研究。调研的结果引起了广泛的重视。

唐宁街和白宫通了一次长长的热线电话,商定了马耳他以东的两条最重要狭窄水道的联合安全保卫协议。根据协议,英国皇家海军将与埃及合作,监控苏伊士运河的南口,拦截所有从亚洲过来的船只,除了非常小的舟艇。

在波斯湾、阿拉伯海和印度洋上的美国海军军舰,将在霍尔木兹海峡[27]巡逻。这一带的威胁只能是第一种可能:巨型船只在海峡中间的深水航道上自沉。这里主要往来的船只都是超级油轮,空载从南方进入,到伊朗、阿联酋、巴林、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的油港,装上原油后满载驶出。

美国人的好消息是,拥有这些超级油轮的船舶公司数量相当有限,而且都愿意提供合作,防止灾难发生。让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从“海马”直升机降落到三百海里之外朝着霍尔木兹海峡开来的超级油轮甲板上,快速检查一下驾驶台,这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不会降低船只的航速。

至于二号和三号威胁,每一个有海港的欧洲政府都接到了警告,可能有一艘恐怖分子指挥操纵的“鬼船”。丹麦要保护哥本哈根,瑞典要照顾斯德哥尔摩和哥德堡,德国要注视汉堡和基尔,法国必须保卫布雷斯特和马赛。从直布罗陀起飞的英国皇家海军飞机开始巡逻夹在西班牙和摩洛哥之间的狭长水道上空,盯住从大西洋过来的所有船只。

在落基山脉上空飞行这一路上,杜瓦尔少校都把战鹰设置在巡航速度,飞得很平稳。在他的身下,天气已经发生了变化。

亚利桑那州无云的蓝天上出现了第一批马尾状的云絮,当他离开内华达州向俄勒冈州飞行时,这些云絮愈发浓厚了。掠过哥伦比亚河进入华盛顿州时,他身下的云已经厚重结实,从树梢一直绵延到两万英尺的高空,正从加拿大边境飘移过来。在三万英尺高度,他仍处在碧空之中,但降落时必须穿过浓厚的云雾。在距目的地二百英里时,他呼叫麦科德空军基地,要求地面指挥飞机下降和着陆。

麦科德要求他贴着东边,越过斯波坎,并按指示下降。战鹰正在向着麦科德左转,这时候,夹在右舷发动机内一条扳手从两根液压管之间滑了出来。战鹰结束转弯刚放平机身,扳手就掉进了涡轮风扇的桨片里。这恐怕要成为美国空军历史上最昂贵的一只扳手了。

刀刃般锋利的、高速旋转的压缩机桨叶开始撕裂,第一个结果是右舷F100发动机深处一声巨大的闷响。被撕裂的桨叶又堵塞了其余的桨叶。两位机组人员面前同时闪起了红灯。尼基・琼斯上尉惊叫:“怎么回事?”

在琼斯的前面,拉里・杜瓦尔只觉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快点关闭!

经过多年的飞行,杜瓦尔的手指几乎不用吩咐就会立即工作,关去一个个开关:燃油、电路、液压管路。但右舷发动机起火了。内置式灭火器自动开启,但已经太晚了。右舷的F100发动机正被撕成碎片,这是灾难性的引擎故障。

在杜瓦尔身后,火控员在向麦科德呼叫:“求救、求救、求救。右侧发生火灾……”

呼救声被他身后又一声呼啸打断。右发动机不但没被关闭,其碎片反而冲破防火墙蔓延到了左舷。更多的红灯亮了起来。第二台发动机也起火了。本来一台发动机仍在运转,还剩下少量燃油,战鹰在杜瓦尔的驾驶下还可以降落。但在两台发动机都停转的情况下,现代化的战斗机不可能像很久以前的战斗机那样滑翔,它就像一颗发射出去的子弹。

琼斯上尉后来回答询问时说,飞行员的声音始终保持着平静。他把无线电开关拨到发射模式,这样在麦科德的空中管制员可以实时听到他们的情况。

“两台发动机都失灵了。”杜瓦尔少校说,“准备弹射跳伞。”

火控员最后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仪表。高度:两万四千英尺。飞机在俯冲,急速俯冲。外面阳光依然灿烂,但云层正朝他们迎面扑来。他回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战鹰已经成了一支火炬,从头到尾都在燃烧。他听到了前面那个仍然平静的声音:“弹射,弹射。”

两个人都伸手到坐椅旁边的那只把手,拉了一下。这就是他们所要做的全部了。现代化弹射坐椅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即使飞行员失去了知觉,座椅也能自动完成后面的动作。

拉里・杜瓦尔和尼基・琼斯都没能目睹战机坠毁。在几秒钟之内,他们的身体被弹起来,穿过粉碎的座舱罩被抛进寒冷的同温层。坐椅仍束缚着他们的手脚,保护着它们不会乱舞或被气流冲击得脱落。坐椅还能保护他们的脸部免受狂风的猛烈吹打。

两把下落的弹射椅在微小的拖靶的作用下稳定了,向着地面直冲而下。刹那间,他们迷失在云雾之中。两位机组人员能够通过目镜向外观看,但他们看到的全是疾驰而过的潮湿的灰色云团。

坐椅感受到他们已经接近了地面,于是释放了载重。束缚的带子弹开,现在已经相距一英里的两个人分别脱离了他们的坐椅。空载的坐椅落到了下方的地面上。

降落伞也是自动的,也配有一个小拖靶以稳住跳伞人的身体,然后打开主伞。下降速度突然从每小时一百二十英里骤减到十四英里,两人都感到了被猛地拽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