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111/第七章(第2/3页)

公司倒闭后,米勒也离婚了,离开了计算机行业。几年后他又重返这一行,担任自由程序设计师。他不知怎么进入了计算机安全领域,最后到州警署应聘。他不是安德森心目中理想的计算机犯罪调查警察,但话说回来,可供他选择的合乎要求的人选少得可怜。做这种差事,年薪只有六万美元,而且还有中弹的风险,为什么不去年薪多出十倍的硅谷大公司工作呢?

除此之外,一直没有再婚的米勒似乎没有多少私生活,工作时间比同部门的任何人都长。大家下班后,他还待在恐龙窝里。他也习惯把工作带回“家”。这里所谓的家,是指附近的大学计算机系——有朋友肯让他免费使用最先进的超级电脑,运行计算机犯罪调查组的程序。

“他懂Unix这种东西,”谢尔顿问,“对我们又有什么意义?”

安德森说:“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这就是它的意义。使用Windows或苹果系统的骇客通常是小角色,厉害的骇客用的是Unix或数字设备公司的VMS。”

吉勒特表示赞同,他补充道:“Unix也是在网络上使用的操作系统。任何骇客如果想侵入网络上的大型服务器和路由器,必须懂得Unix。”

毕晓普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然后四下看看,在附近的一台工作站电脑前坐下,边听边做记录。安德森注意到,毕晓普坐得端正,不像骇客那样驼背。毕晓普挂掉电话后说:“有几条线索了,一个州警接到几个CI提供的信息。”

想了一会儿,安德森才记起CI代表秘密线人,也就是告密者。

毕晓普以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轻声说:“这个人叫做彼得·弗勒,白人男性,大约二十五岁,贝克斯菲尔德人。有人看见他在这一带卖枪支,兼卖卡巴军刀。”他朝白板点点头,“就是那种凶器。一个小时前,有人在斯坦福大学的帕洛阿尔托校区附近看到他。靠近佩吉米尔路的一个公园,在二八〇公路以北四分之一英里处。”

“头儿,是骇客丘,”琳达·桑切兹说,“在密里肯公园里。”

安德森点点头。他对那地方很熟悉,而当吉勒特说他也很熟悉那个地方时,他并不惊讶。骇客丘靠近校园,杂草丛生,人烟稀少,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骇客、电脑从业人员喜欢出没此地,交换偷来的软件,聊聊天,吸吸大麻烟。

“那边的人我认识几个,”安德森说,“这里的事一解决,我就过去看看。”

毕晓普又查看了一下刚做的记录,说:“鉴定室的报告说,啤酒瓶上的黏着剂果然是剧场化装用的粘胶。我们派的两个人通过电话簿查找这类商店,在附近只找到一家——奥里剧场用品店,在山景城的艾尔卡米诺雷尔商业街上。店员说,他们卖的东西很多,但没有逐一做记录。

“另外,”毕晓普接着说,“关于凶手的车子,我们可能也找到了线索。马路对面正对着韦斯塔烧烤店——凶手就是从那儿诱骗走死者的——的是一幢办公楼,那里的警卫注意到一辆浅色轿车停在公司的停车场,车型是新款,停车期间吉布森正好待在酒吧等人。警卫认为这辆轿车里面有人。如果真的有人,这人可能清楚地看见凶手的车。我们应该去那家公司询问一下所有的员工。”

安德森对毕晓普说:“我去骇客丘,你去帮我查问好不好?”

“好的,我正这么想。”毕晓普又看了一眼记录,然后朝吉勒特点点头,定过型的干硬的头发随之晃动,“犯罪现场的鉴定人员果然在餐厅后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为淡啤酒和马丁尼付费的收据,也采集到了几个指纹,正要送往局里做AFIS检查。”

托尼·莫特注意到吉勒特皱起了眉头,有些好奇。“那是指纹自动识别系统的简称,”他向吉勒特解释,“它可以搜寻整个联邦系统的电脑,然后一个州一个州地查找。要找遍全国,的确很费时间,不过如果过去的八九年里他犯事被逮过,我们大概就可以找出凶手的身份。”

虽然莫特在计算机方面颇具才能,他仍对所谓的“真正的警察工作”神往不已,不断吵着让安德森把自己转调到刑侦科或重大刑案组,好去追捕“真正的罪犯”。他无疑是全国唯一佩带点四五口径自动手枪的网络警察,这种枪的威力大到能阻止车辆前进。

毕晓普说:“他们会先集中在西海岸查找。加州、华盛顿、俄勒冈州,还有——”

“不行,”吉勒特说,“从东往西找。先是新泽西州、纽约州、马萨诸塞州、北卡罗来纳州,然后再在伊利诺斯州和威斯康辛州查找。接下来是得州。最后是加州。”

“为什么?”毕晓普问。棒槌学堂·出品

“他不是输入了Unix的指令吗?那是东海岸的版本。”

帕特里夏·诺兰解释,Unix操作系统有多种版本。使用东海岸版本的指令,表示凶手来自大西洋沿海。毕晓普点点头,“将这个信息报告给总部,”接着他瞥了一眼笔记本,说:“还有一件事,可以列入凶手的背景中。”

“是什么?”安德森问。

“身份识别科的人说,凶手好像出过某种意外,多数手指的指尖都没有了。手指的皮肉留下了足够多的指纹,不过最尖端的部分是疤痕。鉴定人员认为,他可能被火烧伤过。”

吉勒特摇摇头。“那是茧。”

大家望向他。吉勒特举起自己的手,指尖扁平,末端有黄色的茧。“这叫‘骇客美指’。”他解释道,“一天敲十二个小时的键盘,手指就会变成这样。”

谢尔顿将这一点记在白板上。

吉勒特说:“我现在想做的是上网,查看几个新潮的骇客新闻讨论组和聊天室。不管凶手在做什么,这种事肯定会在骇客圈引起轰动,而且——”

“不行,你不能上网。”安德森告诉他。

“什么?”

“不行。”安德森语气坚定地重复。

“不上网不行啊。”

“不行。这是规定,你不能上网。”

“等一下,”谢尔顿说,“他刚才上网了。我看见了。”

安德森向谢尔顿转过头。“是吗?”

“对,在后面那个房间——那间分析室。他检查死者的电脑时,我探头看了一下。”他瞥向安德森,“我还以为你同意呢。”

“没有,我没允许他上网。”安德森问吉勒特,“你有没有上网?”

“没有,”吉勒特坚定地说,“他一定是看到我在写程序,就以为我上网了。”

“我看他就是在上网。”谢尔顿说。

“你看错了。”

谢尔顿讥讽地笑笑,显然不接受他的说法。

安德森原本可以通过计算机犯罪调查组的上网记录查个究竟,但转念一想,觉得他是否上过网已无关紧要了,反正吉勒特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拿起话筒,拨了总部的号码。“我们这里有个囚犯,等着被送回圣何塞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