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8 设下圈套(第3/9页)

我真是个十足的傻瓜!难道在丽塔家沙发上消磨的时光真的将我曾经威力无比的智慧变成了一堆不断颤抖的多愁善感的玉米糊?我怎么会有这些荒唐的想法?我为什么不想一个办法逃避这场婚姻?难怪我无法摆脱多克斯令人厌烦的监视——我已经耗尽了每一个脑细胞,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在这种荒唐的胡思乱想上浪费了十四分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拿起无线对讲机,开始呼叫多克斯。

“多克斯警官,你的位置?”

短暂的停顿,然后无线对讲机发出咔嚓一声:“呃,我现在不便透露。”

“请再说一遍。”

“我在跟踪一个目标,担心让他知道我的位置。”

“什么样的目标?”

又是短暂的停顿,仿佛多克斯在指望我干所有的活儿,而他自己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是我当兵时的一个家伙。他在萨尔瓦多被俘,可能认为是我的过错。”停顿。“这家伙很危险。”

“你需要支援吗?”

“目前还不需要,我正试图避开他。”

“完毕。”我说,为自己终于能说“完毕”而感到有些兴奋。

我们又重复了几次,确保丹科大夫能听到,而我每次都有机会说“完毕”。当这种通话终于在凌晨一点结束时,我感到既兴奋又有一种成就感。或许明天我可以试着说“请重复”,甚至说“明白”。终于有所期待了。

我看到有辆警车正要朝南驶去,便说服开车的警察将我捎到了丽塔家。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车旁,上车将它开回了家。

回到我小小的蜗居后,我看到屋里乱成了一团。我想起来了,德博拉本来应该在这里过夜的,结果却进了医院。我明天再去看她。这一天过得令人难忘,但也让人精疲力竭。我一头倒在床上,立刻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刚在警察局停车场停好车,多克斯的车就停在了我的车旁。他下了车,拎着一只尼龙运动包。他把包放在我的车的发动机罩上。“你把换洗衣服带来了?”我彬彬有礼地说。我轻松的好心情再次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如果这计策成功的话,不是他抓住我,就是我抓住他,”他说着拉开了运动包的拉链,“如果我抓住他,一切就此结束。如果他抓住我……”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个GPS接收器,放到发动机罩上,“如果他抓住我,你就是我的后盾。”他冲我一笑,露出了几颗亮闪闪的牙齿,“想想那会让我感到多么高兴。”他又拿出来一部手机,放到GPS接收器旁,“这是我的保险。”

我望着汽车发动机罩上的这两样小东西。它们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或许我可以扔掉其中的一样,再将另一样砸向某个人的脑袋。“没有火箭筒?”我问。

“用不着,只需要这些。”他边说边将手再次伸进运动包里。“还有这个。”他说,举起一个小速记本,将它翻到第一页,那上面似乎有一串数字和字母,螺旋装订线中插了一支廉价的圆珠笔。

“笔胜于剑。”我说。

“至少这支笔是的,”他说,“第一行是个电话号码,第二行是个进入密码。”

“进入到什么里面?”

“你不必知道,”他说,“你只需拨这个号码,然后输入密码,再把我的手机号码报给对方。他们会把我手机上的GPS定位告诉你,你就来救我。”

“听上去很简单。”我说,不知道是否真的这么简单。

“对你来说是的。”他说。

“接电话的人是谁?”

多克斯摇摇头。“有人欠我人情。”他说着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手持警用无线对讲机,“下面这部分比较容易。”他把无线对讲机递给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我们显然已经为丹科大夫设下了诱饵,第二步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将他引诱到某个特殊的地方,而文斯·增冈的派对便是天赐良机。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开着各自的车满城乱转,将同一条信息来回重复了几遍,每次稍加变化,免得引起怀疑。我们还动用了两个巡逻车分队,多克斯说这些人应该不会把事情搞砸。我觉得这话可以算作他低调的机智,但那几位警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虽然他们没有真的吓得发抖,但他们确实兴师动众地一再向多克斯警官保证,他们不会把事情搞砸。与一个能激发起如此忠心的人共事真是太美妙了。

我们这几个人在剩下的时间里不停地向空中发送无线电波,不停地聊着庆贺我订婚的派对,不停地告诉大家怎么去文斯家,不停地提醒大家别迟到。成败在此一举。午饭刚过,我将车停在一家温迪屋63前,坐在车里,用手持无线对讲机最后一次呼叫多克斯警官,对话内容经过精心设计。

“多克斯警官,我是德克斯特,听到了吗?”

“我是多克斯。”他稍微停顿后说道。

“希望你今晚来参加我的订婚派对,这对我意义重大。”

“我哪儿也不能去,”他说,“这家伙太危险。”

“就过来喝一杯,喝完就开路。”我不依不饶。

“你看到他是如何对待曼尼的,而曼尼还只是个小兵卒子。是我把这家伙交给了坏人。如果他抓住我,他会怎样对待我?”

“我就要结婚了,老兄。”我说,这样称呼他“老兄”有一种神奇漫画64的味道,而这正是我喜欢的,“那种事不会每天都发生,再说周围有那么多警察,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多克斯为增加戏剧效果停顿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严格按照我们写好的剧本表演,一定要数到七。无线对讲机终于响了:“好吧,我九点左右过来。”

“多谢,老兄。”我说,为自己能再次说出“老兄”而兴奋不已,而且似乎要将我的幸福感推到极致,我又补充了一句,“这对我意义非凡。完毕。”

“完毕。”

我希望无论我们那位特殊的听众在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我们通过无线对讲机上演的这出小戏能够对他起作用。在他进行手术前的消毒工作时,他会不会停下来侧耳倾听?当他的无线电监听器里传出多克斯警官那圆润动听的声音时,或许他会暂时放下手中的骨锯,擦一擦双手,将地址写在一张纸片上。然后他会快乐地继续——对凯尔·丘特斯基动手?带着那种手头有活儿要干而且活儿干完后还有社交活动的人特有的内心平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那几辆警车上的朋友又连着将这信息重复了几遍,没有把事情搞砸。多克斯警官本人今晚九点左右会亲自光临。

至于我,班上那点儿活儿只用了几小时就干完了,然后我驱车去杰克逊医院,看望我那折了一只翅膀的心爱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