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飞天》(第2/3页)

龚思年“切”了一声,拿筷子在面条碗里挑了一口,忽然就戳到了下面软乎乎的东西。往上一翻,果然是自己爱吃的溏心荷包蛋藏在下面,还是个双黄的。

他瞥了厉原一眼,平日冰冷的眼睛里春光微荡,忽然凑过头来,在厉原耳边轻轻一吹:“小郎君,又想骑竹马呢?”

厉原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挑逗逼得眼角赤红,意乱情迷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腰:“操!龚思年你完了,你老公我不仅会骑摩托,骑术更一流,还会马上十八式你知不知道……”

龚思年手疾眼快,用筷子拦住了他的嘴,似笑非笑:“你等我先用你的爱心蛋补一补。”

筷子戳了戳那只溏心双黄蛋,明黄色的蛋液缓缓地流出来。他慢悠悠地“啧”了一声,没说话。

就这么一声而已,厉原忽然就像吃下了催?情剂,红着眼扑了过来:“啧什么啧,我的两个比这个硬,你吃完了它,再来吃我的!”

桌上的ipad支架被踢倒了,壁炉里的木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室内被炭火和空调催到了夏天般的温度,穿不住任何衣服。

……

阮轻暮和方离终于结束直播时,时间比昨天晚了不少,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工业园外面的大路上,早已经停了一辆等候的出租车,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孩子,正在焦急地转来转去。

一眼看到他们俩出来,那个男生就眼睛一亮,大步流星奔过来:“这里!”

阮轻暮走近,惊诧地看看他,又看看方离:“你们约好了啊?”

方离脸色赤红:“没……没有。”

他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忽然出现的傅松华,小声问:“你怎么来啦?”

傅松华看着他,低声说:“在家着急。”

方离不说话了,半晌才又说:“这么冷……要等也坐在车里等啊。”

傅松华恍然大悟,赶紧拉开车门:“哦哦,快上车,别在外面站着了。”

旁边,阮轻暮凉凉地哼了一声,坐进了后排:“还记得上车啊?我还以为你们要站着说到天亮呢。”

原来就傅松华一个人傻,方离只是胆小,现在完了,一起傻上了。

方离跟着钻了进来,可是傅松华却站在车外面没动,直直地看着后排的阮轻暮,一言不发。

阮轻暮莫名其妙地瞪着他:“看我做什么,还不上车?”

傅松华的脸涨得通红,没有了平时神气活现的模样,小声说:“你坐前面呗。”

阮轻暮扭头看看身边羞得快要把头埋到膝盖的方离,再看看一脸恳求的傅松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他脱口而出说了一声“艹”,从后座下来了,钻进了前面的副驾驶座。

后面,傅松华飞快地拉开车门,和方离挤在了后排。两个人并肩坐着,膝盖紧紧靠着一起,傅松华望着窗外,咬了咬牙,手悄悄地向身边方离的手伸去。

方离从空调房里出来的,手掌又暖又软,傅松华却在外面站了半天,手掌冰凉。两个人的手在袖子下微微一碰,一冷一热,傅松华就有点后悔。

太冷了,好像拿着方离的手来取暖的渣男一样!

他正要讪讪地缩回去,旁边的方离却抿着嘴,忽然反手抓过来握住了他,手指有点微微的发颤。

傅松华傻了,猛一扭头,正在这时,前面阮轻暮也忽然回过了头:“方离,你的……”

昏暗的车厢灯下,他的目光猝不及防落在了方离主动伸出去的手上。

???……他默默转过了头。

妈的就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是吧?那种事会这么改变一个人?!那可是胆子比绿豆还小的方离!……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只觉得心里一阵怦怦跳,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担忧。这次的司机大哥难得的话少,车辆向前默默开着,半天听不到后面有什么声音,车厢里越发诡异。

他忽然咳嗽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向后伸手:“方离把你微信退了,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后面发出了一点极轻微的窸窣声,不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过了几秒钟,方离才颤着声音:“阮哥,给。”

阮轻暮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脸色红得不像话的方离,反手接过他的手机:“待会儿你下车还你。”

反正这两个人也没空玩手机!

换上自己的用户名登上微信,他有点意外。

秦渊的对话栏里,没有消息。

他赶紧打了一行字过去:“我结束啦!傅松华来接我们了,他和你商量的吗?”

半天,都没有回复。他有点诧异:这个时间点虽然有点晚,但是也不至于就睡了,更何况和没有互相说晚安呢!

终于,对面来了一句话:“嗯,刚刚有点事,看到你们下播了。”

阮轻暮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吟吟问:“看到我舞剑了没?”

这个人好奇怪哦,居然都不夸一夸自己!

秦渊怔怔望着对话框,终于问:“你学过武术吗?在哪里学的?”

阮轻暮一怔。是啊,哪里学的呢?

“小时候上过一阵儿兴趣班,哈哈,是不是还挺像模像样的?”他心虚地回,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坦白,其实我手机坏了,明天我就拿预支的薪水买个手机去——晚上别等我微信啦,没手机和你聊天。”

秦渊轻柔地“嗯”了一声:“猜到了。”

昨晚就跑到外面找陌生人借手机,今天还用电脑旺旺和他聊。

他的目光望向了一边那段反复播放着的mv上:“阮阮,有首歌很好听,我发你邮箱了。”

阮轻暮轻笑:“好啊,那我明天买了新手机去听。”

车开到了方离家门口,阮轻暮把手机还给了方离,一抬眼,就看见傅松华跟着方离一起下了车,他一阵无语:“……”

瞧这腻歪的!

“车留给你了,接着送你。”傅松华冲他挥挥手,有丝难得的沉稳,“路上小心。到家了记得和班长报个平安。”

阮轻暮探究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调侃的话,终究还是挥了挥手。

秦渊这一晚上,好像很快就入了睡。

精神前所未有的疲倦,太阳穴也越来越疼。头刚沾上枕头,就像有什么沉沉拉着他,往梦境里飞快坠去。

有一阵子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就像龚医生说的,大概是隐形的某些压力太大,现实中他又不懂得释放和纾解,才会表现在梦境里。

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少年,笑吟吟的、熟悉的声音。

还是在那个山洞里,做过好几遍的、断断续续的情节。

身上胸前的毒蛇伤口麻痒难当,肌肤被烧得滚烫。终于,有人轻轻俯下身,微微冰冷的唇盖在了伤口上,慢慢地吮吸着。

他只觉得身上又是疼,又是舒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的唇才离开了他的伤口,好像幽幽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