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6页)

金爷看着七哥的反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为啥?”

“……料总那里有仓位货单,心里头明明白白知道这一批货在,我还没出手就跟我要金条,我替七哥说情,他差点没把枪拔出来。”

七哥不相信地问他:“你替我说情?”

金爷想了想,说:“我说我现在在七哥手底下做事,去年那批他已经挣到钱了,这批货让回给你,我做兄弟也有个交代。”

“他怎么说?”

金爷摇了摇头,似是有苦衷的样子,“我不好说。”

七哥喝道:“说!”

“七哥你和料总都是大佬,我夹在中间再乱传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来那批货交给我

办就两边不讨好。”

七哥将刀子收起来,“你说,我不怪你,我们是兄弟。”

金爷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小九,“……小九哥不好听的。”

“没啥不好的,他不给我活路难道我还要留余地?”

“料总……”

七哥急了,拍着椅子扶手说:“说呀!”

“料总叫你好早点去死了。”

金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七哥呆了半天,“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我同他商量那批货要不要跟七哥讲的时候。”

“他叫我早点去死……”

七哥眼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你一个字也没添没少?”

金爷举手发誓,“原样原话,我用祖宗十八代坟头发誓。”

七哥气得胸口起伏,猛地站起来,“请料总晚上到仙乐斯来一趟,我请他喝酒。”

“七哥,我叫料总他怎么会来?”

“你传我的话!”

七哥只抛下了这样一句话,同小九离开。

金刚站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哥……”

金爷知道自己算是把这一关蒙混过去了,松了一口气,跟金刚说,“陪我去三角地。”

徐天和田丹到了药店后巷,田丹看到那盆花摆到了原位,笑着跟徐天说:“长青哥和方嫂在,花都摆出来了。”

“噢,那进去吧。”

田丹将报纸夹在腋下,取出钥匙开门,“你走吧!”

“你进去我就走。”

田丹将门推开半扇,里面血泊里的方长青倚坐在地上,一支枪口黑洞洞地指着她,方长青摇摇枪口示意田丹进来。

田丹滞住了,徐天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啥,我进去了。”

田丹向徐天挥挥手,进入药店合上门。

方嫂站在门后,门合上,田丹面对苍白的方嫂,方长青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让你看见就不能让你走了。”

田丹浑身都在颤抖,无助地看向方嫂,“……方嫂。”

方嫂向方长青求情,“田丹她不会!”

方长青面无血色,语气狠绝,“不会什么!”

田丹站在一边颤抖着嘴唇,解释不清,正僵持着,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徐天的声音传来,“田丹,田丹。”

方长青和方嫂紧张起来,都盯着田丹,田丹愣了一会儿,拿起门后的喷壶,然后看着方嫂,方嫂松开门把手。田丹出去,门半开着没关,田丹用喷壶给植物喷水,背对着徐天掩饰自己,面朝门里,佯装镇定,“怎么又回来了?”

徐天看起来下了很大决心才说了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艰涩,“我想问你,如果刘唐不回来,我们俩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田丹不料徐天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她愣了好半晌没有作声,方嫂在里面通过门缝能清楚看见田丹的表情。田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事情上,她定了定神说:“……他不会回来。”

徐天的心拧成了麻花,“……那就是说如果他回来,我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

田丹彻底乱了,怔愣地看着徐天,手里的喷壶还在保持角度一直滴着水。徐天面色一黯,还保持着从容与礼貌,“对不起,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天天能看到你就足够了,晚上回家见。”

徐天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田丹愣愣地喷光壶里的水,进到屋子里。方嫂反锁上门,田丹放下喷壶,心惊胆战地看着零乱的屋子,方长青倚在墙角又晕过去了。

方嫂扑了过去,声音颤抖地唤着方长青,田丹打起精神,想要过去帮方嫂,方嫂厉声说:“你不要动。”

田丹停住脚步,拔高声调,向着方嫂说:“你不要动!”

方嫂有些惊讶地看着田丹,田丹缓了缓心绪,“我学过护理,会简单的手术缝合,长青哥伤口在腹部,不趁早清创,动来动去万一腹腔里面有异物容易弄破别的部位。”

方嫂松开手,田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看伤口,“……是子弹打的?”

方嫂点点头,她帮着田丹撕开长青的衣服,伤口血肉模糊,皮肤外翻,看得田丹一阵晕眩。

方嫂已经有了哭腔,“你到底会不会?”

“会,以前在教会医校都学过,拿些纱布做成止血带,拿过来我做;酒精钳子,生理盐水外面最下面一格还有大半瓶。”

方嫂跑到前面去取东西,田丹完全解开方长青的衣襟,里面露出一张报纸剪下来的武藤相片。田丹蹙眉拿过照片,对照着她带进来的那张报纸,方嫂正端着东西过来,忙不迭夺过田丹手里的相片,“不要看!”

田丹指着报纸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方嫂,“是这个叫武藤的吗?”

方嫂抓过新报纸,看了两行,终于忍不住失声抽泣起来,“没死,对不起长青他没死,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对不起,长青你千万不能去……”

田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渐渐冷静下来,取了棉球钳子,用戴着手套的手背碰了碰已经完全无措的方嫂,镇静地下令,“生理盐水打开,方嫂。”

方嫂赶紧手忙脚乱地配合,田丹反倒平静下来。手术很简单,田丹把子弹取出来,又小心地缝合,田丹和方嫂一人一边将方长青架到床上躺好。

方长青神志稍微好了一些,“……田丹。”

“长青哥。”

“如果走漏半个字,我杀不了你也有人会来找你的。”

方嫂赶紧帮田丹说话,“哎呀不要说了,你命都是她救回来的,不要连累田丹就好。”

田丹淡淡地说:“我不怕连累。”

方嫂责备地看着方长青,“你听听人家怎么说。”

“长青哥方嫂,我就问一句话,别的都不问了。”

“啥话?”

“你们俩和刘唐认识,刘唐是国民政府的人,你们和他是一样的?”

方长青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方长青说:“……不,刘唐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国民政府里面机构多得很,刘唐坐办公室跟着他老师王擎汉搞政治,我们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