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我早已有所耳闻。”贝克微笑道。他坐到克卢沙尔德床边。“现在,克卢沙尔德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塞维利亚有很多比这儿好得多的医院。”

克卢沙尔德显得很生气。“那个警官……他将我从他的摩托车上摔下来,使我像一头被捅了一刀的猪一样在街上流血。我没办法只好来这儿了。”

“他没主动提出带你到一个设施更为齐全的医院?”

“让我再坐他那辆糟糕透顶的摩托车?不用,谢谢了!”

“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已经都讲给那位中尉听了。”

“我已经跟那位警官谈过了——”

“我希望你好好教训过他!”克卢沙尔德打断道。

贝克点了点头。“用了最严厉的措辞。领事馆会将这件事追查到底。”

“我正希望如此。”

“克卢沙尔德先生。”贝克面带微笑,从夹克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

“我想对这座城市发出一份正式的控告。您能帮忙吗?像您这种名气的人会是重要的证人。”

想到自己的话能被人引用,克卢沙尔德备受鼓舞。他坐了起来。“嗯,是的……当然。我非常荣幸。”

贝克掏出一个小记事本,抬头说道:“好的,我们就从今天早上开始吧。跟我讲讲有关事故的情况。”

老人叹气道:“这件事非常令人难过。那个可怜的亚洲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我试图帮他——但于事无补。”

“你对他实施心肺复苏急救了吗?”

克卢沙尔德面带愧色。“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叫了一辆救护车。”

贝克想起了远诚友加胸部蓝色的淤伤。“医务人员对他实施心肺复苏急救了吗?”

“天哪,没有!”克卢沙尔德接着笑道,“死马又不能当活马医——那个家伙在救护车到那儿之前就已经死了。他们检查了他的脉搏,然后用车把尸体运走,只剩下我和那个可怕的警察。”

这有些奇怪,贝克思忖着,想知道那块淤伤到底来自何处。他竭力不去想它,专心处理手上这件事。“那枚戒指怎么样呢?”他说道,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克卢沙尔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中尉还跟你讲过那枚戒指?”

“是的,他都跟我说了。”

克卢沙尔德似乎大吃一惊。“是吗?我还以为他不相信我的话呢。这人太没礼貌——好像以为我在跟他撒谎一样。当然,我对他说的可是千真万确。我为自己的准确性感到自豪。”

“戒指在哪里?”贝克追问道。

克卢沙尔德似乎没听到这句话。他目光呆滞,眼睛怔怔地望着空中。“非常奇怪的戒指,所有那些字母——看起来不像我所见过的语言。”

“也许是日语?”贝克道。

“肯定不是。”

“那么你一定仔细端详过戒指了?”

“老天,是的!当我跪着帮忙的时候,那人不停地把手指伸到我面前。他想把戒指送给我。非常怪异,特别吓人——他的双手看起来可怕极了。”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收下了戒指?”

克卢沙尔德眼睛突然睁得很大。“警官是这么跟你说的!说是我拿走了戒指?”

贝克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克卢沙尔德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谣言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告诉过他那个日本人把戒指送人了——但不是给我!让我从一个垂死之人身上拿走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我的天啊!想想都让人受不了!”

贝克感觉要有麻烦了。“也就是说,戒指不在你身上?”

“天啊,当然不在!”

他的胸口一阵隐隐作痛。“那么谁拿了戒指?”

克卢沙尔德愤然地盯着贝克。“那个德国佬!戒指在那个德国佬手里!”

贝克感到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了。“德国人?什么德国人?”

“公园里那个德国佬!我跟警官提起过他!我拒绝收下戒指,但那头法西斯猪却收下了!”

贝克放下纸和笔。这个骗人的把戏结束了。麻烦来了。“也就是说,戒指现在在一个德国人身上?”

“是的。”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跑去找警察。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游客。”

“你确定?”

“我这辈子就是跟游客打交道,”克卢沙尔德急速地说,“我看人很准的。当时他跟一个女性朋友在公园里散步。”

贝克越来越糊涂了。“女性朋友?德国人身边还有别人?”

克卢沙尔德点点头。“一个伴游小姐。迷人的红发女郎。我的上帝!美极了!”

“伴游小姐?”贝克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像……妓女?”

克卢沙尔德做了个鬼脸。“是的,如果你非要用那个粗俗的词。”

“但是……警官根本没提过——”

“这是肯定的!我从没跟他提起过伴游小姐。”克卢沙尔德挥了挥那只没受伤的手让贝克打住,样子显得有几分傲慢。“她们不是罪犯——但荒唐的是,她们却像小偷一样受到警察骚扰。”

贝克仍感到有些震惊。“当时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就我们三个。天太热了。”

“你肯定那女的是个妓女?”

“非常肯定。那么漂亮的女人是不会跟那种男人在一起的,除非他肯出大价钱!我的上帝!他又肥又胖,简直胖到家了!一个嗓门特大、体重超重、令人厌恶的德国佬!”克卢沙尔德在挪动身体的时候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忍住疼痛,继续费力说道,“那人是一头巨兽——至少有三百磅重。他紧紧搂住那个可怜的美人,好像怕她逃跑一样——就算是她真逃了,我也不会怪她的。我是说真的!他双手紧紧搂住她!还夸口说他花三百美元包了她整整一个周末!他才应该是那个倒地而死的人,而不应该是那个可怜的亚洲人。”克卢沙尔德起身透气,贝克突然问道: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克卢沙尔德思考了片刻,摇头说道:“不知道。”他脸上又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缓缓地靠到身后的枕头上。

贝克叹了口气。戒指就这样在他眼前蒸发了。斯特拉思莫尔副局长一定会很不高兴。

克卢沙尔德擦了擦额头。他刚刚爆发出来的热情开始产生负面效果。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