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张地主(2)

张地主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期间把郑大兵那半包烟给抽了个精光,包括上面粘着血的也被他给烧了。我们几个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没有人打断他。到张地主说完后,邵统军才问道:“你说彼得被他们自己俄国人给押走了?那为什么阮姑娘还告诉我,陆正海收到了我的信呢?”

张地主白了邵统军一眼:“我咋知道呢?我又不是百晓生。”

邵统军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那可能是他被带走之前把信寄出去了吧?”

小五也皱着眉头思考着,最后抬起头来对大伙说道:“张爷这么一说我倒是全明白了,之前我只知道远山里的神秘情况是军部高层的意外发现,现在看起来这意外就是张爷和你那两个晚辈吧!军部在知悉你们所说的事之后,便多次进入远山,发现了一些后,最后决定在这里设这个秘密基地。只是……只是凭我们现代的建筑工业,在这块平地上建造战俘营以及在战俘营下面弄个地下室,问题都不大。而九日研究所……里面就大得吓人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九日研究所现在坐落的那个地下世界是本来就有的?”我扭头望向小五,他这个想法和我之前在九日研究所里的怀疑不谋而合。

小五“嗯”了一声,接着冲张地主问道:“张爷,据你所知,远山里那个村子是什么年代开始就有了的?”

张地主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们张家村的祖上是满人入关时候,躲避战火迁过来的,据说我们迁过来的时候,那个村子就在。”

“那有没有人问起他们的祖上是些什么人?”我也冲张地主望了过去。

“问过,他们不说,只说他们是军队的后代。”张地主开始挠脑袋:“好像还说他们是什么守护者,奇奇怪怪的。”

“守护者?”我自言自语道:“军队的后代?”

正说到着,大刀刘突然举起手,示意我们噤声,紧接着,从战俘营外围,汽车的轰隆声隐隐地传了过来。

“好家伙!狗日的鬼子援军真的来了。”郑大兵低声骂道。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说完我第一时间望向了那个井口。

张地主张嘴笑了:“不用问我,都下去就是了,别说你们几个,再来一二十个汉子,我那里面都够躲,不但够躲,还够你们在里面打架。”

说完张地主便往那井口走去,只见他手脚麻利地翻身下井,双手撑着地,上半身还露在外面,对我们笑道:“下去用脚可以探到几个台阶,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我灵活。实在不行用竹竿往下滑。这是看在邵兄弟的面子上,给别人我还不往我家里领呢!”

我们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寻思着也没有其他办法。鬼子的援军绝对不会只是几十个人,起码都是一个小队,现在只能避开再说。

张地主身子已经下去了,声音从井里传了上来:“你们自顾自下来就是了,傻子自己知道落最后,他会把井盖盖严实的。”

大刀刘听了咧嘴一笑:“我们几个大活人还要靠一个老鬼和一个傻子救命了!”说完他也翻身下了井。

我和邵统军、小五、郑大兵也都笑了,跟在他背后往下翻去。傻子傻愣愣地看着我们都下了,他抓着井盖,也跟着我们翻了下来,回手把井盖盖上。别看他傻,盖上井盖后还仔细检查了几下,才放心往下爬。

我们一直下了十米左右吧,就探到了张地主所说的那个洞。大刀刘最先进去,他在里面挨个搂住我们的脚,把我们放到洞里的地上。

里面的空间不小,而且最里头真有一缕光照了过来,虽然光线很暗,但对于我们这几个各个器官都很灵敏的家伙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身后的井底深处确实是有暗河,在我们现在站的这深度,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暗河河水流淌的声音,所以这洞里还算通风。

我们跟在张地主身后进到了洞的最深处,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一闻就知道是发霉的谷子,应该就是张地主这个大老鼠收着的粮食。张地主可能也猜到我们在皱眉,他“嘿嘿”地笑道:“我反正肠胃好,什么谷子都能够生嚼,你们看看需要在我这躲多久,正好把我最霉的那些粮食给我都啃了,免得我舍不得扔。”

我们几个哭笑不得,躲进来只是权宜之计,没有谁真想陪着他在这下面猫个时日。

我们的目光很快被面前那个透过光来的小洞吸引住了,大伙都站到那小洞前面,挨个往里面看。我是最后探头过去的,看小五他们几个瞄过的人的眼神,我也猜得到里面没啥稀罕玩意。

果然,洞那边不过是一块貌似走道似的空间,我们只能看到对面几米有一堵墙。再加上张地主描绘的里面传出怪叫声,自然可以猜到对面就是之前那些人形犬被关押的囚笼。

大刀刘往地上一躺,伸了个懒腰:“我说邵德兄弟,我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活,正好这一会睡一觉,难得现在有这么安全的窝。”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

哥几个也都喊累,各自躺了下来。可我脑袋一挨地,马上想起个事:“对了,张爷,你挨着这食堂住着,没有对鬼子吃的喝的里面下过啥东西吧?”

张地主一听就乐了:“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出效果了?那些东洋人吃出啥毛病了?”

我忙坐了起来:“赶紧说说。”

张地主笑出声来:“也没下别的玩意,就是这洞口时不时长出一些花花绿绿的蘑菇来,要知道这些颜色鲜艳的蘑菇吃了轻则拉肚子,重则要人命。我没事就收集起来,在这里面碾成沫,还混上了我的口水,每隔十天半月就往专供东洋人喝的那些开水里洒上一些,都洒了好些年了,难道那玩意还是慢性的?东洋人到现在终于毒发身亡了?”

我哈哈一笑,倒头往下睡下。张地主说的这码子事和鬼子的血流得异常缓慢,十有八九就是一回事,只是那些蘑菇份量小,毒性可能也不大,真像这张地主所言,成为了鬼子身体里留着的慢性毒药吧?这也可能是那些鬼子之所以睡得那么沉,完全没有一丝警觉的原因。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我压根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最后一股子香味把我从睡梦中弄醒,我睁开眼,只见郑大兵和大刀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点麻袋片点上,还拿了个铁锅,正和张地主一起笑嘻嘻地在炒大米。邵统军和傻子也都靠着洞壁乐呵呵地看着。

我坐了起来,接过郑大兵递过来的一把炒米,往嘴里塞去,炒米一股子霉味和糊味,嚼起来全是沫,但也很香。我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小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