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猜疑

回到房里,苏采萱去厨房简单煮了些吃的,拿回大厅说:“都吃点东西,我们已经发了求救信号,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我们。”

童蕾唉声叹气地说:“这一天一夜不回家,也不打电话,我老公就有离婚的借口了。”

马泉不满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看不出你有多少难过。”

童蕾急了,提高声音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哭过几回了,惦记自己家里人有错吗?我又没杀人,你骂我干什么呀?”

马泉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于小红死的时候,我和采萱都不在现场,你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这句话激起了钱尤佳的不满,“说话要有凭有据,我和童蕾自始至终都没分开过,难道我们两个是凶手?我们和阮芳、于小红都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们?再说了,就算是我们是凶手,能有力气挪动她们的尸体吗?”

最后这句话很有力量,马泉立刻不吭声了。确实,童蕾和钱尤佳的身体都很瘦弱,凭她们两个,想藏匿阮芳和于小红的尸体而不为人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马泉把目光转向路海涛,“在于小红遇害期间,你也和童蕾她们在一起吗?”

路海涛不屑地斜睨着马泉,没吭声。

钱尤佳噌地站起来,指着路海涛说:“于小红被害前去上厕所,你随即也跟着离开了,我当时没注意,现在马泉提醒我了,你去干什么了?”

路海涛说:“我不是凶手,为什么要告诉你?”

钱尤佳退后两步,却仍指着路海涛的鼻子:“你不敢说,就是承认你杀了人!”

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路海涛。

路海涛猛地站起来,不满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你们栽赃。”

苏采萱安抚他说:“海涛你别激动,咱们在同一条船上,必须要同心协力,不能互相猜疑,破坏团结,反而会被凶手利用,抓住机会。”

费了很大力气,大家才安静下来,但是路海涛始终不肯说他在于小红遇害的一段时间里的去向,让大家都有了心结,做事时离他远远的。

路海涛也不和别人说话,低着头闷闷的。

晚饭后,童蕾提议:“门前那条巨流河不是特别宽,咱们这些人里可能我的水性最好,明天天亮以后,我试着游水过去,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苏采萱说:“那条河太深了,水流又急,游泳过去会有很大危险。”

童蕾说:“我上学时参加过游泳队,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马泉说:“等天亮了再说吧,如果雨还这么大,说什么也不能下水。”

不管怎样,今天晚上还是要在莽园里度过,希望这是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会迎来崭新的日子,他们可以回到温暖、安全的家,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夜幕四合,童蕾先坚持不住,对钱尤佳说:“我们去睡吧,困死了。”

钱尤佳看着她通红的双眼,说:“那就去睡吧,我也累了。”

苏采萱又嘱咐一句,“如果夜里上厕所,一定要两个人一起,我们不能再发生意外了。”

童蕾和钱尤佳进了卧室后,留在大厅里的三个人相对无言,唯有窗外的沙沙风雨声,打破着让人无助的寂静。

苏采萱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如果杀死阮芳和于小红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马泉的嫌疑就可以排除,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路海涛的嫌疑最大,问题是,他到底有没有那么蠢,故意给人留下有作案时间的疑问?而且,他在作案后,又怎样成功转移了尸体和凶器,而且不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他又何必冒着被人发现的巨大风险转移尸体呢?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杀死阮芳和于小红的是两个人,那么情况就更加复杂。苏采萱曾经一度怀疑马泉是杀害阮芳的凶手,因为据她所知,这些人里马泉和阮芳的恩怨纠缠最多,但是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于小红似乎和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都还不错,谁有杀害她的动机呢?

最重要的是,外面院墙上出现的奇怪画面是由何而来呢?和这两起凶杀案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这栋矗立在荒郊野外的老宅子,孤独地接受着风雨的洗礼,而它的里面却是腥风血雨,难道真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觊觎、左右他们的命运?

苏采萱呼出一口气,头隐隐作痛。

马泉和路海涛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流露出不知是关切还是疑问的眼神。

苏采萱说:“你们也去睡吧,不管怎样,我们明天还要想办法出去,今晚必须休息好。”

马泉站起来说:“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连看也没看路海涛一眼,径直走进一间空卧室,关上门,咔嗒一声在里面锁紧。

路海涛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对她说:“你也早点睡吧,注意安全。”说完站起身,犹犹疑疑地,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采萱说:“你有话和我说吗?”

路海涛说:“没有,我去睡了。”

大厅里只剩下苏采萱一个人,她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看看已经是午夜,轻轻地叹口气,走进卧室睡下。

睡得不踏实,梦境一个连着一个,那个在地上翻滚的女人,阮芳死亡时的样子,于小红人间蒸发后的空空的厕所,不断浮现到苏采萱眼前来。她们时而向她呼救,时而向她狞笑,嘶哑着声音说:“我们在地狱里等着你。”

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蒙蒙亮,看看时间,是早晨五点四十分。只睡了五个多小时,但是担着心事,再也无法入睡。

苏采萱翻身坐起来,走到窗口,见外面骤雨已停歇,一轮旭日隐在晨雾后冉冉升起。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今天可以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如果童蕾提出的游泳渡河的办法不可行,但愿有人能看到我们在墙上书写的求救文字。

苏采萱走到大厅,还没有别人起来,她忽然感觉有些内急,想想那两间厕所,心里怯怯的不太敢去。而且那里是杀人现场,按照法律规定,是需要保护的,不能贸然进去破坏了现场证据。可事实上,现场早已经被破坏过了,他们每个人都在案发后又使用过厕所。

苏采萱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先到厨房抄起一把尖刀,然后走到于小红遇害的厕所前,在门外镇静下情绪,用力打开门。好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异样。

她在心惊胆战中解过手,不可避免地想起于小红在这里被杀害的场景。那一刻,于小红该是经历了怎样的巨大恐惧?

厕所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采萱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忙穿好衣服,握紧尖刀,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