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4(第2/5页)

“我马上就去办,长官。”中情局局长答道。

“局长,请稍等一下,”拉瓦列又开口了,“我还想谈谈你刚才提到的另一位特工,杰森·伯恩。他就是与最近那起恐怖分子逃脱的灾难性事件有关的特工,就是他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把中情局的犯人带出了拘留所,对吧?”

“拉瓦列先生,这完全是我们局里的内部事务。”

“我觉得更重要的是直言不讳,而不是什么机构间的竞争意识,最起码在这间屋子里应该如此,”五角大楼的情报主管说道,“坦率地说,我认为伯恩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局长,你以前和这个伯恩有过矛盾,对不对?”问这句话的人是国防部长哈利迪。

中情局局长看起来好像快睡着了。实际上,他的大脑正在全速运转,他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个时刻终于来了——有人向他发起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攻击。“什么意思?”

哈利迪微微一笑:“局长,恕我直言,我觉得伯恩这家伙就是个累赘,无论是对于你的机构、整个政府还是我们所有人而言。他竟然让一名中情局看管的重要嫌疑犯逃脱,在此过程中还危及了不知多少位无辜市民的生命安全。我认为应该把此人处理掉,越快越好。”

中情局局长把手一挥,没去理会国防部长的质问。“总统先生,我们能不能接着谈刚才的问题?‘杜贾’组织——”

“哈利迪部长说得没错,”拉瓦列还是不依不饶,“我们正在和‘杜贾’组织战斗,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怎么能让他们的重要嫌犯逃脱?事已至此,还请局长告诉我们中情局对杰森·伯恩都采取了哪些措施。”

“局长,拉瓦列先生的意见提得很好,”哈利迪油滑无比的得克萨斯口音简直像极了林登·约翰逊,“还有阿灵顿纪念大桥附近的爆炸。中情局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那么大的丑,在最不能出问题的时候搞得我们颜面尽失,还助长了敌人的气焰。你们局里还死了一个人——”他打了个响指,“他叫什么来着?”

“蒂莫西·海特纳。”中情局局长替他说了出来。

“没错,海特纳,”国防部长接口时仿佛是要故意确认中情局局长的回应,“局长先生,恕我直言,假如我坐在你的位子上,肯定极为担心中情局的内部安全问题,绝不会像你这样若无其事。”

中情局局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翻开了马丁·林德罗斯在“隧道”交给他的那份稍薄的档案:“事实上我们刚刚结束一次内部调查,内容就是部长先生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事,我们已经得出了无可置疑的结论。”他把档案的第一页纸从桌上甩过去,看着哈利迪谨慎地拿起了它。

“趁着国防部长先生看报告的时间,我把局里的调查结论向各位作个简单介绍。”中情局局长交叉起十指往前一倾身,就像是给学生讲课的教授,“我们发现中情局里有个内奸。此人是谁?就是蒂莫西·海特纳。是海特纳接到了莎拉雅·穆尔的电话,得知嫌疑犯马上要被带出拘留所。是蒂莫西·海特纳通知了嫌疑犯的同伙,从而帮助他成功逃脱。他本人可不太走运,恰好被一颗射向穆尔女士的子弹击中,就此丧命。”

中情局局长逐一看了看战情室中众人的脸,“正如我刚才所说,中情局的内部安全问题已得到了控制。现在我们能够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应该集中的地方:阻止‘杜贾’的行动,把该组织的成员绳之以法。”

他最后把眼光转到国防部长哈利迪的脸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策动攻击的首脑就是此人,他可以确定,有人曾警告过他,说哈利迪和拉瓦列想插手历来由中情局控制的领域。因此他才故意捏造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传言,过去的六个月间,在国会山参加会议的时候、在和同事与竞争对手共进午餐或晚餐的席间,他都颇为卖力地表演过:假装自己茫然失神、心情抑郁,或是突然间显得无所适从。老头子的目的是想造成一种假象——年事已高的他如今精力衰退,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厉害角色;他要让别人以为自己终于变得脆弱不堪,无力再承受政治上的攻击。

结果正如他希望的那样,阴谋对付他的小集团终于从暗处跳了出来。然而有个情况却让他很担心:总统为什么没有阻止这场针对他的攻击?难道说他表演得太逼真了?难道说在阴谋集团的影响下,总统已确信他没有能力继续担当中情局局长的重任?

电话打来时恰好是半夜十二点过十二分。伯恩拿起听筒,有个男人的声音告诉他地址是距离酒店三个街区的一处街角。伯恩还有好几个钟头的时间作准备,他抓起大衣走出了酒店。

晚上的天气还比较舒服,几乎没什么风。时不时有丝丝浮云从将满的月亮前掠过。月色很美,洒下清辉的月亮在夜空中明晰无比,就好像是透过望远镜观察到的一样。

他站在街角,双臂松弛地垂在身侧。和叶夫根尼会面后已经过了一天半,这段时间里他除了观光什么也没干,到处走个不停,借此机会他能够悄悄留意是谁在跟踪他,总共有几个人,跟踪者多长时间换一次班。他记住了那几个家伙的脸,必要时他甚至可以从成百上千人中认出他们。他也有充分的时间观察他们的跟踪方法,以及跟踪者的个人习惯。他可以模仿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换张脸,他就能扮成跟踪者之中的一员。不过那么做需要时间,现在他的时间比较紧张。但有件事让他心神不宁:有些时候伯恩可以确信跟踪者都不在附近——他们要么是在换班,要么就是被闲得无聊想打发时间的他给甩掉了。在这样的间隙里,伯恩那经历过岩石和钢铁磨炼的动物本能却告诉他,还有另一个人在观察着自己。难道是莱蒙托夫的保镖?伯恩并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瞥见过这个家伙。

他身后响起了柴油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伯恩没有回头。随着离合器发出的刺耳尖叫,一辆固定线路的小巴士停在了他前面的路旁。车门从里面打开,他走了上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波格丹·伊利亚诺维奇那双玛瑙般的眼睛。伯恩根本没问他们要上哪儿去,他知道现在不该问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