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李军的故事(完)

月月姐满面潮红,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而大龙哥,正趴在她的身上,撕扯着衣服,还有德高望重的根子叔,沉默寡言的老光棍……我懵了,这样的一幕,对于我的小心脏来说,实在是超过了承受范围。

他们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结果一看是我,就又都放松了起来。

大龙哥抓着我的头发,抬手就给我两巴掌,之前塞在腰间的菜刀,我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他发现,更加触怒到他。

二龙哥威胁着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懂不?”

我没有反应,一方面是混乱,另一方面则是本能的抗拒,小的时候我立志要做人民战士的,我是要戴上大红花去参军的,作为一个未来的英雄,怎么能像罪恶低头呢?

见我不说话,他们开始打我,我赶紧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出口的瞬间,我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孬。

根子叔瞅了一眼,说道:“小娃子家懂个啥?回头让他也尝尝女人的滋味,就明白了。”

这话说得,几个人都开始笑,他们的笑声让我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我这副怂样,他们的担忧都消散了,人的坏心,有的时候就是不能纵容,稍微放宽一点,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

月月姐无力的呻吟着,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她的眼里一半是欲望,一半是忧伤,看着我有着深深的期望:“救我,救我。”

我心乱如麻,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我想起了梅花糕,想起了月月姐对我的好,但同时,我又想起了大龙和二龙的厉害,还有根子叔,他可是村长,如果他给我们家穿小鞋怎么办?很多的担忧,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二龙最后警告了我一下:“老实看着,你要是敢动一下,老子就弄死你。”

他恶毒的威胁让我浑身颤抖,偏过头,不想去看月月姐祈求的眼神。

可是有些时候,你越是不想看,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偶然间,我的目光和月月姐对上了,灵魂深处仿佛都震了一下,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悲伤,还有浓郁的化不开的失望。

人的眼睛,是很神奇的,有的时候一个眼神能让人铭记一辈子,月月姐的眼神,触动了我灵魂最深处的那一根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仿佛埋藏了很久的怒火都燃烧了起来,我握紧了拳头,大喊一声:“住手!”

几个正要爬上床的人全部惊了下,不过他们也没怕我,欲望使他们懒得搭理我,大龙只是象征性的骂了一句:“滚一边去。”

“操!”

我爆了粗口,脑子彻底热了,也顾不上害怕他们,拔出腰间的菜刀,冲过去就是一刀。

大龙的腰部被我切了一道口子,他捂着腰摔在地上,杀猪般的惨叫,二龙赶紧扶起他,根子叔他们瞪着我:“你这个娃儿,疯了?”

“疯了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帮畜生!”

我拿着刀,也不惧怕了,鲜血,让我兴奋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解脱了,真的,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就像是压在心头的无形包袱终于去掉了,我不再愧疚,我可以正眼看人了,拿着菜刀,我朝着根子叔冲过去。

他们怕了,先是根子叔跑了出去,然后是大龙,扶着腰跟兔子似得,二龙还想放狠话,被我一菜刀丢过去,砸在门框上砍掉一块木头,吓得他脸色一白,赶紧的溜了。

我不依不饶,就像是宣泄着某种情绪,拿着菜刀,追着他们一群成年人,在全村到处跑,也许是理亏,也许是胆小,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反抗,被我堵到死角,根子叔喘着粗气说道:“娃儿啊,叔知道错了,叔一时冲动,就放过叔一回吧。”

我只是冷笑。

村里的人陆续回来了,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村里的女人,四川的女人本就性子烈,一个个提着刚买回来的新鲜大葱,指着这帮大老爷们就开始骂,唾沫星子溅了他们满脸,我妈骂的最狠,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

我爸也是摸着我的脑袋,一脸骄傲:“看,这是我儿子,像我!”

根子叔的村长身份被去掉了,被人戳着脊梁骨,他的婆娘气得发抖,闹着要跟他离婚,至于大龙二龙,可能更惨一点,家里的老母亲一气之下把他们逐出家门,说是饿死都不让回来,想想吧,在这土生土长的村子里,老一辈人都是要脸啊,用二龙母亲的话来说,谨慎了一辈子,结果快要入土的时候被两个不孝子把脸都丢尽了!

人们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意思是想要让家乡人知道自己的风光,这是人的本性,谁也不愿意在家里丢人,根子叔他们是全部都毁了,全部的村民都瞧不起他们了,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大家都说,我是小英雄,大功臣。

听着这样的话,我没有感觉到喜悦,只是酸楚,心底最深处的一个结在解开的同时,又有些空虚,我流下泪来,甩下众人跑到月月姐的房间里,她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那里,在厨房的案板上,放着几块梅花糕,应该是过期了,我看着有些发霉,但仍然拿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明明发臭的东西,吃着却满嘴香甜。

晚上的时候,我见到了月月姐,她就像是没有发生这回事,仍然一个人打水,一个人发呆,见到了在墙头上观望的我,展颜一笑,那笑容,毕生难忘。

再一次,我又梦到了那盏灯,只是那个人,似乎连说话的心思都没了,可能是觉得这个徐铭已经死了吧,然而这次,我却想要试一试。

黑暗中,我朝着那盏灯走了过去。

十步的时候,我看到了月月姐,她穿着大红的衣裳,冲着我笑着:“谢谢,你了解了我的心结。”

在月月姐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突然涌入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我挠了挠脑袋,有些混乱。

又走了十步,我看到了一只风筝,是我从小屁孩那里抢过来的,我捡起来,仔细的摩挲着,感受着风筝上的纹路,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又苏醒了一部分。

“我是徐铭!”

忽然之间,我说了一句,在我此言刚出的是,这黑暗的空间都开始破碎了,就像是一块镜子,正在不断的碎裂,那盏与我若即若离的灯,倏忽间到了眼前,我距离它,只有十步的距离。

想想这段时日,几乎每一天李长生都在呼唤我,他从来都没有放弃,给我留了希望,我的心中就是隐隐的感动,我终于靠近了这盏灯,一步跨进他所指引的光明中。

就在我刚刚离开的瞬间,北阴沟十八年来蓄积的阴煞,全部都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迅速的减少,而那些被改变了轨迹的村民,眼里露出了茫然,他们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